第9章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一方面，这种教育方式听起来有些极端；另一方面，看看苏晨的变化，似乎这确实帮助她找到了方向和归属感。

"别担心，"蔡小丽似乎读懂了我的忧虑，"我不会让她走上我的老路。我只是想给她提供一些工具，让她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她在乎的人。"

晚上离开前，我在门口遇到了刚刚结束"特训"回来的苏晨。她满头大汗，但脸上洋溢着成就感。

"欢欢阿姨，"她兴奋地说，"小丽阿姨今天教我如何在紧急情况下搬运伤员。这样以后如果浩浩需要，我就能帮上忙了！"

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忽然明白了蔡小丽的用意——她没有简单地惩罚苏晨，而是将那份恶意转化为保护的能力；她没有强迫苏晨接受浩浩，而是让她通过承担责任，找到了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位置和价值。

这或许不是常规的家庭教育方式，但对于这个由特种兵重建的家庭来说，这似乎是最有效的路径。

一年后，我收到了蔡小丽的短信，邀请我参加浩浩的生日派对。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浩浩的康复进展超出医生预期，已经能在辅助下站立；苏晨在学校组建了一个"特殊儿童关爱小组"；田果的公司开始支持一个针对脑瘫儿童的慈善项目；而蔡小丽，她终于放下了那种随时准备战斗的警觉，开始享受平凡的家庭生活。

派对上，我惊讶地看到苏晨邀请了几位学校的朋友参加。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向同学们介绍浩浩时的自豪："这是我弟弟，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战士。"

当一位同学好奇地问起苏晨手腕上那道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时，她平静地回答："那是我获得的一个重要教训——痛苦能让人成长。"

派对结束后，我和蔡小丽在院子里散步。夜色渐浓，远处传来苏晨和浩浩的笑声。

"你知道吗，欢欢，"蔡小丽轻声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用那种方式教育苏晨，而是选择更温和的方法，结果会怎样。"

"你后悔了？"我问。

她看着远处正在教浩浩认识星星的苏晨，摇摇头："不，我不后悔。在'火凤凰'，我们学会了一件事——有时候，最仁慈的方式就是直面残酷。苏晨需要明白自己行为的后果，而我给了她这个机会。"

"但那个方法很极端。"我忍不住说。

"是的，很极端。"她承认，"但有些教训，必须刻骨铭心才有效果。相比于让她在未来某天真正伤害别人，然后面临法律和道德的双重惩罚，我宁愿让她提前见识痛苦的真相。"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火凤凰'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蔡小丽最终打破沉默，"不是如何战斗，而是如何选择值得战斗的东西。苏晨现在明白了这一点——她选择了保护而非伤害，选择了责任而非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