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有玷污过我!”他忍不住打断她,声音有些激动。
“不,工藤君。”她平静地摇头,“阴影就是阴影,光就是光。我们是同伴,但我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存在。我选择回到我的阴影里,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光,而是因为我明白,那里才是我唯一能安全存在的地方。”
“可我……”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年他因为忙碌而疏忽的联系,那些他未曾深入理解的她的孤独,此刻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茫茫的雪原,寂静无声。
“我很高兴你能来,工藤君。”她说,背对着他,“看到你,就知道……你还在你的轨道上,追逐着你的光。这就够了。”
“够了?”他重复,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嗯。这样,我就知道,那七年的时光,不是全没有意义的。”她转过身,微微笑了笑,“至少,我曾帮助你,离你的光更近了一步。”
他看着她的笑容,那是一种掺杂着疲惫、释然和淡淡哀伤的复杂情绪。
“灰原,”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却没有碰触她,“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离开,后悔不说,后悔把自己藏起来?
她望着窗外无垠的雪,过了很久才回答:“或许有过。在某个非常非常冷的夜晚,或者某个非常非常想念博士的时候。但后来,我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有些风景,注定只能远远地看。”她轻声说,“靠近了,反而会破坏它的美。就像你身上的光。”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渴望光明,而是她太了解自己,也太了解他。她用一种极端的方式,保护了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他的纯粹与光芒。而代价,是她永恒的孤独。
“雪下得更大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知道,这是告别的时候了。就像七年前在图书馆,像十八年前在伦敦。她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结束。
第30年|47岁|米花町,帝丹小学旧址
帝丹小学终究还是逃不过城市发展的命运。这片承载着无数童年回忆的老建筑,最终被规划为一座新的社区中心。
工藤新一,现在已是日本警界的传奇人物,坐在推土机轰鸣的工地旁,看着熟悉的教学楼墙体被一点点拆除。
那些低矮的教室,跑道,天台……每一处都曾留下他们奔跑、欢笑、思考、甚至面对生死的足迹。
尤其是那座小小的、如今已只剩半截墙体的天台。
他走到天台残垣下,脚下是破碎的水泥块和散落的瓦砾。他弯下腰,捡起一块带着红色油漆的木板,那是当年他演讲时用过的讲台的一部分。
他站在这里,忽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她在天台独自坐着,安静得像一尊雕塑。想起她在实验室里,说他是光。想起她在苏黎世的图书馆,在伦敦的咖啡馆,在北海道的木屋……她一直在他的世界边缘,远远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