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冬冬，"他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你知道这几天最困难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救不了所有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挫败，"无论多努力，总有人会离开。昨天，一个比你小两岁的女孩子，她走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
"她和你有点像，"他继续说，"总是很乐观，即使生病也在鼓励我们。她的父母在电话那头哭得撕心裂肺，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痛苦："当年你说我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但你知道吗？这份工作让我看清了生命的脆弱，也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我现在明白了。"我轻声说，"你救人的样子，是最闪亮的。这是我离开后才真正理解的。"
他看着我，眼神渐渐柔和："你变了很多。"
"因为成长。"我笑了笑，"你也是。"
我们相视无言，却能读懂彼此眼中的情感。三年的时光改变了许多，但有些东西始终如一。
这时，他的电话又一次响起。他无奈地站起身："我得走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我拉住了他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我认真地说，"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不想再错过更多。"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我答应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有了一种确定感——也许，这次我们真的有机会重新开始。
10
转眼间，我住院已经两周了。病情逐渐好转，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考虑出院。每天张真源都会抽空来看我，即使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检查，也成了我最期待的时刻。
这天下午，窗外下起了小雨，朦胧的雨幕给沉闷的病房带来了几分诗意。我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突然听到熟悉的敲门声。
张真源走了进来，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纸袋。
"今天休息？"我惊讶地问。
"嗯，被主任强制休假一天。"他坐在我对面，将纸袋递给我，"给你带了点水果，医院食堂的饭不好吃。"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几个洗好的橘子——我最喜欢的水果。三年前，每次我生病，他总会带橘子来看我，说是维生素C有助于恢复。
"谢谢。"我拿出一个橘子，熟练地剥开，"你还记得。"
"有些习惯很难改变。"他接过我递给他的一瓣橘子，轻声说。
我们安静地吃着橘子，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这一刻如此平凡，却又如此珍贵。
"胡冬冬，"他突然开口，"我一直在想我们上次的对话。"
"嗯？"
"你说不想再错过。"他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我也是。这次疫情让我明白，生命太短暂，我们没有资格浪费时间在犹豫和后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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