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或者，至少在死亡来临之前，留下一些属于你自己的痕迹。

明天的太阳会升起吗？你不知道。

但你知道，明天，你将不得不迈出那一步，进入那个连接水缸的玻璃房间，面对你的“伴侣”，面对那荒谬而恐怖的“融合仪式”。

你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

你看着水缸里的黑色菌体，它似乎感觉到了你的注视，蠕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股更浓郁的甜香从水缸中散发出来。

那是它的“邀请”。

而你，被困在这里，无处可逃。

你只能……面对。

第五人格

你在玻璃隔间里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灯光刺眼地照亮着这个密闭的空间，让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你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盖着工作人员送来的薄毯，试图在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内心的恐惧中找到一丝安宁。但每当你的意识开始模糊，水缸里的黑色菌体那缓慢的蠕动声和空气中浓郁的甜腻花香就会将你拉回现实，提醒你身处的地狱。

“吃掉它。”

奈布平静的声音像咒语一样在你耳边回响。食用菌体的“生命原浆”，这种全颠覆你认知的融合方式，让你感到生理性的反胃。更可怕的是，你知道拒绝的后果。你不想死，更不想变成那些扭曲的怪物。

求生的本能让你开始强迫自己去思考，思考在这种绝境中是否还有任何一线生机。科赛提到了“时间紧迫”、“政府关注”，这说明他们有外部压力。任何实验，越是仓促，越容易出现破绽。奈布作为记录员，也许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还有“先驱”本身，它对伴侣的“忠诚”和无法理解“拒绝”的特性，或许也能被利用。

你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正面的可能性上，而不是无休止地沉浸在恐惧和绝望中。你的“特殊气味”是它的选择，这是你的价值所在。在你还有价值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轻易对你怎么样。这是你唯一的筹码。

但这个筹码，又能让你走到哪一步？

直到天边露出一抹惨白的光线，预示着又一个恐怖的开始，你才勉强合眼，但脑海中却全是黑色菌丝缠绕的画面。

上午八点，准时。

玻璃隔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响，自动向内滑开。科赛没有出现，走进来的是奈布·萨贝达和另外两名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奈布的手里依然拿着他的电子板。

“早上好。”奈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他不是来让你吃一个怪物分泌物的。

你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眼神带着戒备和审问。

“按照计划，今天进行第一次适应性共生实验。请您配合。”奈布走到连接水缸那个小玻璃房间的门口，示意你进去。

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抗拒。你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但你强迫自己迈开脚步。不能让他们看穿你的恐惧和软弱。

你走进那个小玻璃房间，门在你身后缓缓关闭。这个房间比你的隔间要小很多，大部分空间被水缸底部凸起的一个透明囊泡占据。囊泡呈心脏状，里面闪烁着淡淡的、荧光绿的光芒。透过玻璃，你可以看到囊泡内部有一些细密的黑色脉络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