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通红的眼眶，心中的罪恶感瞬间达到了顶点。我正在亲手将他最痛恨的真相揭示给他，而我，恰恰就是他最痛恨的那个组织派来的刺客。
我抽回自己的手，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少主……这只是羊皮卷上说的……或许并不准确。”我试图挽回一些什么，但我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而无力。
他并没有听进我的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份羊皮卷，眼神复杂难辨。愤怒、痛苦、还有一丝……我无法理解的寒意。
那一刻，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宫门执刃的冷酷和决绝。
我意识到，我可能不仅揭露了真相，还唤醒了宫子羽体内潜藏的、与他哥哥相似的另一面。
而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
06
在揭露了羊皮卷的秘密后，宫子羽彻底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迷茫脆弱的少主，他变得果断、凌厉，甚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
他开始秘密调查与无锋相关的线索，排查宫门内的可疑人物。他不再轻易向我倾诉，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我。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了。怀疑我为何能识别古老的密语，怀疑我为何恰好能为他提供关键的线索。
我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我既要应付宫子羽的怀疑，又要继续成无锋的任务。而无锋那边，也在不断催促我加快进度，获取更核心的情报。
我像是在钢丝上行走，每一步都可能粉身碎骨。
我试图用之前建立的信任来化解宫子羽的怀疑。我会在他疲惫时递上茶水，在他烦恼时轻声安慰。我努力扮演着那个理解他、支持他的角色。
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经不是那个轻易相信我的宫子羽了。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探究、戒备，甚至是一丝隐藏的痛苦。
他痛苦的原因，我隐约能猜到。他或许已经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怀疑我之前的温柔和支持，是否都只是一场为了获取情报的骗局。
这种痛苦，反过来也刺痛了我。我骗了他，而且骗得很深。我利用了他的善良，他的信任，他渴望查清真相的心。
这种痛苦的情绪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从未在任务中感受过如此复杂和强烈的挣扎。魅影不应该有痛苦，不应该有挣扎。
一天，宫子羽叫我去了他的书房。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他没有让我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块我曾经为他翻译过的羊皮卷。
“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脸颊带着疲惫和愤怒。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问的是，执刃的死是否真的与无锋有关。
我该怎么回答？如果我说“是”，他会更加痛恨无锋，痛恨与无锋有关的一切，包括我。如果我说“不是”，他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我在继续欺骗他。
我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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