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里转来一名女生，同学们正在孤立她。

身为班主任的我已经了解了情况，坐视不管的话多少有点过分。

然而说实话，我也有些讨厌这位转学生。

不，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不爽，因为不爽比讨厌更难找出缘由。

“我先下去开车。”我对儿子明波说：“动作快点，时间不等人。”

听到明波在房间里应了一声后，我匆匆下楼。

六点半的街道空荡如洗，唯有几盏街灯点缀着。

嗯？这是什么？

一片被谁撕烂的碎纸恰好飘落到我肩上，上面写着两个字：

“叶子。”

1.

那个新转来的女生叫冰梦，是从市里转来的，这或许是我身为县城高中班主任不爽她的第一点。

我问过其他的科任老师，除了数学老师对冰梦有些好感外，其他老师均和我意见相似。

冰梦带有几分城市里的傲气，她偏爱打扮自己，妆容也好，衣饰也罢，总是要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

这种「冒头」的习惯大概是冰梦受人反感的主要原因，不光是同学，所有老师也一贯讨厌成绩不怎么样，却喜好装扮的学生。

说到成绩，冰梦几乎所有科目的成绩都烂得一塌糊涂，唯独数学可以考出班上难得一见的高分。

听明波说，冰梦喜欢看一些很奇怪的科普读物，下课也看，上课也看——用她最奇怪的坐姿，坐在窗边，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而让我最不爽的，是她看我的眼神。

那种眼神里带着一种洞察，一种审视，仿佛我身上隐藏着什么她一眼就能看穿的秘密。每次和她对视，我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办公室里，我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苦涩的味道暂时压下了内心的烦躁。王老师走过来，手里拿着冰梦的数学卷子，满脸笑容。

“老赵，你看看，这孩子多聪明！这道压轴题，班里只有她一个人全解出来。”

我瞥了一眼卷子，龙飞凤舞的数字和符号，确实工整漂亮。但那又怎样？一个学生，只有一门课好，其他都烂得像泥一样，又能指望她考上什么好学校？更何况，她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我觉得她像个异类。

“也许只是凑巧吧。”我敷衍道，“现在的孩子，网上什么解题思路都能搜到。”

王老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叹了口气，说：“老赵，你对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偏见？我觉得她挺安静的，不像有些孩子那么闹腾。”

我没有接话，心里却涌起一股无名火。安静？那是孤僻！那是怪异！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冰山，散发着寒气，让整个班级都变得沉闷。

更何况，这孩子来历不明。转学手续匆匆忙忙，没有任何介绍信，只有一份盖着公章的转学证明。我打电话到她所谓的原学校，却被告知查无此人。这让我更加怀疑她的身份，总觉得她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