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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阶前月

昆仑墟的玉阶积了半寸新雪，陆云清站在殿门外，指尖还沾着方才结界的寒气。

殿门“吱呀”被推开时，云姬正执笔描着案上的莲纹笺，笔锋顿在“清”字的最后一笔——抬眼的刹那，墨滴晕开成一小片湿痕。

陆云清的喉结动了动，千百年没出口的称呼卡在舌尖，最终只轻唤了声：“母亲。”

云姬搁了笔，站起身时裙摆扫过炭盆的暖光，她没像当年那样伸手去抱，只是定定望着他：“长这么高了。”

陆云清垂眸看见她鬓边新添的白丝，忽然想起幼时自己拽着这缕发梢问“娘的头发是雪做的吗”，喉间发涩：“是孩儿来晚了。”

云姬缓步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触上他左腕的莲纹胎记——那淡粉早已沉成暗绯，却依旧是当年雪夜的形状。“不晚。”她的指腹带着暖香，顺着他的腕骨滑到掌心，“你看，这阶前的月，还是你降生那天的模样。”

殿外的雪忽然停了，月光落下来，裹着母子二人交握的手，像把当年没抱够的时光，都轻轻拢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