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壶酒
温壶酒“有枪仙之风!”
温燃宁耳畔刚响起那声音,心头便已了然——除了温壶酒,再无旁人有这般随性又带着几分不羁的腔调。
她仰头望向半空,脆生生唤了一声
温燃宁“舅舅!”
温壶酒“我在这呢,小燃宁!”
声随人至,已如悬于九天之上,缥缈却带着千钧之势。
“砰!”
一声脆响,酒壶脱手朝天掷去,落地瞬间轰然碎裂,溅起漫天酒花,如琼浆凝就的烟花,转瞬即逝。
下一刹那,一袭长袍翩然落地,身影稳如磐石。
他指尖轻旋,那满地酒液竟如受牵引,簌簌汇聚于掌心,盘旋流转间,化作一条晶莹酒龙,身姿矫健,潇洒无羁。
温壶酒“出!”
一字落下,他长袖猛然挥出,掌心酒龙应声腾空,裹挟着烈风与酒香,如离弦之箭般直扑黑袍长老三人而去。
这电光石火的数息之间,风云已变。
温燃宁看着那酒水凝成的长龙,身形未及落地,竟在电光石火间一化三影,三条晶莹酒龙分袭三方,精准锁向黑袍长老三人!
白发男子反应极快,玉剑出鞘,寒光一闪便朝着迎面而来的酒龙划去。
可剑锋刚触到酒水,他瞳孔骤缩,定睛细看——那澄澈酒液中,竟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白色小虫,正灵活游弋!
莫棋宣“有毒!”
一声惊呼,带着难掩的骇然。
黑袍长老面色剧变,猛喝一声,双袖如鼓风般急挥,硬生生将三股袭来的酒龙一并揽入掌中。
他臂力惊人,反手便将这团裹挟着剧毒的酒水狠狠砸向地面,“嘭”的一声,酒花四溅,地面竟被腐蚀出数道细小凹痕。
不及喘息,他拽着身旁二人猛地后掠,足尖在地面连点十余次,才堪堪稳住身形。
再看他双臂,原本严整的黑袍袖子已被酒液与劲力卷得粉碎,露出的手臂上还沾着点点酒渍,狼狈不堪。
他盯着前方立着的身影,牙关紧咬,一字一顿低声道
无关人员“温家,温壶酒。”
这并非什么招式动作,而是一个足以让江湖人闻之变色的名字——温家家主温临座下唯一的子嗣,亦是未来注定要执掌整个温家的继承人。
温家向来深居简出,一门心思守在自家领地钻研毒术,极少在江湖上露脸。
唯独温壶酒是个异类,他偏爱浪迹江湖,且极易辨认——世人皆惧温家毒术,他偏反其道而行,常年一袭素白长袍在身,袍角后赫然绣着三个张扬刺目的大字:毒死你。
方才一击逼退三人,温壶酒便毫不停留地转过身来,那袍后的“毒死你”三字,在天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场中众人的惊骇,竟比先前见晏别天被一剑毙命时更甚!北离八公子虽名动江湖,终究只是少年翘楚;
而温壶酒,却是江湖中真正能止小儿夜啼的大人物。
可这位大人物脸上全无半分高手的凌厉,反倒满是无奈,望向百里东君与温燃宁,语气轻缓
温壶酒“小百里,小燃宁,可伤着了?”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沉声回道
百里东君“还没。”
温燃宁往温壶酒身旁蹦蹦跳跳的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娇憨与得意
#温燃宁“有舅舅你在,哪个不长眼的敢伤我们……”
温壶酒“小白!”
温壶酒抬手一唤,白琉璃便如离弦之箭般蹿来,乖乖缩在他掌心,脑袋微微耷拉,竟透着几分怯意。他指尖挠了挠白琉璃的头顶,语气似嗔似罚
温壶酒“保护不力,回去自有惩处。”
百里东君“舅舅,可是母亲让你来的?”
百里东君斟酌着开口,语气里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温燃宁对呀对呀舅舅!是不是我爹娘发现,哥哥偷偷把我带出来了?
温壶酒“不然呢?”
温壶酒撇了撇嘴,目光扫过两人
温壶酒“他们知晓燃宁你乖巧,倒也放心些;可你这小百里,向来只肯听我的话,可不就只能让我来寻你们回去。怎么样,江湖野够了?”
百里东君砸了砸嘴,语气颇有些意犹未尽
百里东君“这江湖,就像杯烈酒,我才刚品出第一口滋味呢。”
温壶酒“就你嘴贫,倒把我也说馋了。”
温壶酒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望向那黑袍长老,神色骤然沉了几分
温壶酒“我游遍江湖多年,却没见过你们这路数——是从域外来的?为何要对小百里动手?”
#温燃宁“舅舅,他们的身份……”
温燃宁眼神一亮,正要开口,却被对面一声轻笑打断。
黑袍长老缓缓抬眸,脸上竟浮出一抹淡笑,语气平静无波
无关人员“没想到在此地,能遇上冠绝榜上的温壶酒。看来,今日是要无功而返了。”
温壶酒“你想走?”
温壶酒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周身气息已然悄然收紧。
黑袍长老眉头紧锁,语气沉凝如铁
无关人员“你想拦我?
#温燃宁“真是愚不可及!”
温燃宁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温燃宁“你怕不是忘了我舅舅最擅长什么——徒手接了他的毒酒,还想活着离开,不乖乖去地府见阎王吗?”
这话如惊雷炸响,黑袍长老猛地低头,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已变得乌黑发亮,那黑意正顺着手臂飞速蔓延,指尖早已没了半分知觉!他双目圆瞪,脸上血色尽褪,失声惊呼
无关人员“还是中毒了!”
温壶酒“你太小看我的毒术了。”
温壶酒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身形却如鬼魅般纵身一跃,瞬间便闪至黑袍长老身前。
他抬起手指,看似轻描淡写地往对方脑门上一弹——“噗”的一声轻响,竟直接弹出一个血洞!指尖微勾,一条通体浴血的小虫便顺着血洞爬出,乖乖蜷入他掌心。
温壶酒随手将黑袍长老的尸体推倒在地,尸身落地的瞬间,皮肤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面色惨白的白发男子与紫衣男子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温壶酒“轮到你们了。”
那白发剑客与紫衣男子,向来心高气傲——先前对上北离八公子,尚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此刻面对温壶酒,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那是源自骨髓的恐惧。两人下意识地齐齐退后三步,脚步竟有些发颤。
温壶酒你们年纪轻轻,实力已在方才那人之上。”
温壶酒望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
温壶酒“他能统率你们,不过是倚仗年长几岁、多些阅历罢了。这般有潜力的年轻人,杀了未免可惜。你们可以走。”
温壶酒“不过我需要你们二人答应我一件事”
白发剑客喉结滚动,咽了口干涩的唾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莫棋宣“什么事?”
温壶酒“也不是难事。”
温壶酒抬眸,目光落在百里东君,温燃宁身上,缓缓道
温壶酒“以后若是再遇上我这位小外甥,小外甥女,便请记得,绕着走,如何?”
白发剑客与紫衣男子对视一眼,脸上满是挣扎,片刻后,终究是忌惮压过了傲气,缓缓点头
莫棋宣“可以。”
温壶酒“走吧。”
温壶酒双袖一甩,语气恢复了先前的随性,转头唤道
温壶酒“小白,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