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引发的余波尚未平息,网络上依旧热闹非凡。恰在此时,有粉丝偶遇王一博与王导一行人步入风炫影业大楼的路透图流出,再次点燃了大众的好奇心。
电影取景地定在东北,美术团队尚在堪景,而主演和导演团队眼下都在崇江,索性便先召开一次整体的剧本讨论会。
黄子弘凡这个东道主当得尽心,却也暗自提着一口气。在他的地盘上,就算那两位真为了梁晚慈闹出什么动静,他也得想办法压下去。
不过,事实证明,黄老板的担心暂且多余。
一行人步入公司,前台后方是宽敞的等候区。沙发对着的那面墙上,挂着风炫旗下艺人的巨幅海报。王一博戴着口罩,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墙面——梁晚慈的海报尺寸明显比其他新人大上一圈,选的是她身着一袭红裙,于戛纳电影节惊艳亮相的那套高定。
倒是给足了她“风炫一姐”的排面。
黄子弘凡“大家已经在会议室了。”
黄子弘凡亲自迎上来,与王导寒暄几句,便引着众人走向电梯。
会议室内,梁晚慈与周柯宇等人早已落座,摊开的剧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唐伽为了躲清静,磨了黄子弘凡许久,总算混进了服化道组,此刻正混在工作人员堆里,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一番必要的客套寒暄后,众人终于正式落座。王一博目光扫过梁晚慈身边的空位,与她视线短暂一碰,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向对面,在周柯宇身旁坐下。
“剧本大家都看了,我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冲击后年的柏林或者威尼斯电影节。”王导开门见山,“既然都研读过了,不如就从各位对角色的理解开始聊起?”
话音落下,多数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梁晚慈。她并未推辞,坦然开口:
梁晚慈“那我就先谈谈阮莉吧。”
梁晚慈“这些天我也看到一些网上对剧情梗概的讨论。艺术存在巧言令色的成分,阮莉在世俗意义上出轨是事实,但在我看来,她的行为内核是有其逻辑的,这也是我接下这个角色的主要原因——她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
梁晚慈“少女时期,贺铨给了她爱,这是她想要的;婚姻磨灭了爱,只剩下恨时,当另一个人再度给予她爱,她依然选择了爱。我很欣赏角色身上的这种清醒与执着。”
梁晚慈“但她用了最错误的方式,这是她人性的局限,也是所有悲剧的根源。”
梁晚慈顿了顿,声音依旧沉静:
梁晚慈“她杀了贺铨。用求饶换取他片刻的怜惜,趁其不备,砸死了他。”
这个角色,复杂得令人唏嘘。
这时,许久未开口的王一博忽然出声,声音低沉却清晰地打破了寂静:
王一博“不是怜惜。”
王一博“是成全。”
梁晚慈蓦地一怔。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王一博身上,他却只看着梁晚慈,不疾不徐地阐述:
王一博“年轻的贺铨曾怀揣理想,但时代变迁,生活困顿,理想崩塌,他学会了酗酒。他觉得自己回不去了,看着依旧鲜活的阮莉,才会做出那些事。但他只有在醉后才会失控。阮莉杀他时,他是清醒的。”
贺铨发现了阮莉的出轨,怒不可遏地去找骋野算账。阮莉跪下认错,演了一出苦肉计。青梅竹马,怎会没有爱?清醒着的贺铨也哭了,哭他们何以至此。他蹲下抱住阮莉。而在阮莉的视角里,计谋得逞,拳打脚踢累积的恨意让她举起了桌上的扳手。
王一博“他看到阮莉的眼泪时,是想用拥抱来结束这一切,成全她和骋野。”
王一博“只是,他亲手种下的恨,最终反噬了他。也算……咎由自取。”
在这个闭环的悲剧里,无人幸免,无人无辜。贺铨为他的“可恨”付出了生命,阮莉为她的“可恨”走向自我毁灭,连骋野也为年少的轻狂付出了牢狱与死亡的代价。
……
讨论会中场休息,梁晚慈走进茶水间,刚站定,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回头,是王一博。
梁晚慈“要给你冲一杯吗?”
王一博“好。”
梁晚垂眸,重新拿起一个杯子。王一博走到她身侧,沉默片刻,终是开口:
王一博“前两天出席了个电影协会的活动,梁老师跟我说了些事。”
王一博“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和他在一起?”
梁晚慈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几乎能想象父亲会说些什么。片刻静默后,她轻轻点头:
梁晚慈“任何可能使我后悔的事情,我从不会做。”
梁晚慈“如果你现在想问为什么,那大概就是——”
她抿了抿唇,侧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决绝的明澈:
梁晚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梁晚慈“第一次见他,就在公司。那时就觉得他很干净,像阮莉初遇骋野,心生向往,却也害怕。明知他会搅乱我既定的生活,引我走向反叛。但既然内心想要,那就服从内心吧。”
总好过后悔。
而她,梁晚慈,绝不为自己做的选择后悔。
王一博“我知道了。”
王一博看着她,忽然等不及她手中那杯正冲泡的咖啡,伸手取过了她之前那杯没动过的,惹得梁晚慈佯作嗔怒地瞪他一眼:
梁晚慈“你知道什么?”
王一博“成全。”
他轻声说,用自己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碰她的。
趁彼此的关系尚停留在朋友之境,成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结局。
你要比阮莉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