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无数根银针般刺向大地，图书馆的玻璃穹顶在闪电的劈裂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晚将论文资料死死按在怀里，帆布鞋踏过积水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寒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
耳机里导师的机械录音仍在循环播放："参考文献格式错误，第37页数据需重新核对……"那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宛如指甲刮擦黑板般刺耳。
手机屏幕在雨幕中亮起刺目的红光——23:57。
她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看到绿灯倒计时正在跳动：3、2、1……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就是在这时撕破雨幕的。
失控的黑色轿车如同一头金属巨兽，从拐角处咆哮着冲来。林晚的瞳孔中映出挡风玻璃后司机扭曲的脸，那人正疯狂转动方向盘，副驾驶座上散落的书籍在惯性作用下拍打在玻璃上。
最上方那本《暗夜蔷薇》的封面被车灯照得惨白——缠绕少女脖颈的蔷薇藤正在渗血，一滴、两滴，在暴雨中晕开妖异的红。
"砰！"
身体被撞飞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看到自己的马尾辫散开，发丝间缠绕着细小的代码流，像萤火虫般明灭闪烁。论文资料如折翼的白鸽四散纷飞，其中一页恰好贴在轿车的雨刷器上，墨迹被雨水冲刷成蜿蜒的溪流："……文学作品中命运符号的嵌套性……"
剧痛从腰椎炸开时，那本《暗夜蔷薇》突然爆发出刺目荧光。书页无风自动，墨字化作血管般的荧光脉络爬满整辆车。林晚的视野开始破碎，每一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
原主林晚站在教务处顶楼，校服裙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淤痕扭曲成"07:00:00"。
季临戴着金丝眼镜坐在监控室，指尖缠绕着发光的数据链，镜片上滚动着"第14次重置完成"的字样。
顾沉在暴雨中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女，泪痣被雨水浸得发黑，而他怀中的尸体穿着和林晚一模一样的帆布鞋。
"如果这就是结局……"林晚的指尖触到冰冷的柏油路面，"也太潦草了。"
坠地的剧痛反而变得模糊，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力量正在撕扯她的意识。那本《暗夜蔷薇》漂浮在她眼前，书页间伸出无数荧光触须，温柔地缠住她的四肢。
"检测到适配宿主。"
机械音直接在颅骨内震荡，林晚看到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包裹着微型电子元件。轿车残骸正在数据化，钢铁熔解成绿色代码流，司机的惨叫声被转化为二进制尖啸："01001000 01000101 01001100 01010000……"
书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季临的声音像蛇信般舔过耳膜："欢迎来到我的剧本，第15号演员。"
林晚的视网膜上炸开血色提示框：
[系统载入中]
当前进度：47%
疼痛模块已屏蔽
记忆重构准备就绪
她想尖叫，却发现声带正在被改写。无数光缆从书页中刺入她的太阳穴，海量信息流强行灌注——
原主被堵在女厕隔间，陈璐用马克笔在她额头写下"作弊者"，围观者的哄笑与快门声重叠。
深夜的教师办公室，季临的指尖轻点档案柜，所有试卷袋自动开封，林晚的考卷被替换成空白。
苏晴站在天台的阴影里，机械右手捏碎一只代码虫，对着监控摄像头冷笑："这次我会赢。"
"不……"林晚残存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挣扎，"这不是我的……"
季临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属于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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