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落水而亡一事出的蹊跷，不像意外。李玮悲痛不已，也没心思朝徽柔殷勤献媚了。
李家人查来查去，最后得出就是纯意外，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消息传回宫中，苗贤妃直喊晦气，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着她女儿嫁进去没多久死了?
分明是想坏了徽柔的名声。
不过她只是私下对宫人发泄了一番，不敢像往常那样遇事吵闹到赵祯跟前。因为赵祯心情真的很低落。甚至减少了例行探望张贵妃的次数。
他们都说官家可谓明君，仁厚治国。
但他对身边人，乃至儿女，又是何等刻薄狠心?
苗贤妃不像曹皇后，对他仍抱有幻想，徽柔才是她真正的心肝宝贝。于是等到徽柔受召入宫，她还特意说起这事。
“官家看重李家，胜过看重咱们母女，这次让你回来，估计也没好事。”
“若他谈到杨氏等人，你装傻便是。”
梳着妇人发髻的徽柔点头，表示明白。她最清楚赵祯的心结。恐怕他已怀疑上她了。
苗贤妃看着精神面貌尚可的徽柔欣慰一笑，觉得杨氏死的妙，起码女儿不再被孝道压制了。
“去吧，你爹爹在福宁殿等着你。”说了会儿话，她彻底放心了，温柔目送徽柔离去。
而徽柔还没见到赵祯，却是见到了另一个熟人。
“一别数月，娘子风采依旧啊。”
徽柔鲜少愿意夸赞别人的容貌，她对任何漂亮女人都抱有嫉妒之心，除了亲近的人。
但这个人确实过于美貌。
从一介位卑舞女，爬到一人之下，张贵妃只用了三年。
升迁速度堪比火箭。
她对面的张贵妃闻言只是冷笑，“公主说笑了。”
张贵妃容色艳丽，负有盛名。纵有满身锦绣金饰，也不过是她美貌之下的陪衬，锦上添花。
然而她看向徽柔的眼神透着凉意，兼具厌憎。为什么只有自己的女儿尽数夭折了?
越是想，越是郁郁。
张贵妃气运不薄，得到赵祯完全的真心和宠爱，然而她失去的早已多过表面的光芒。是是非非，说不清楚。她的面庞精致如昨，是权势富贵养出的娇贵美人。
所以连枕边人都不曾发现张贵妃的悲抑。
觉得她还是盛放，快乐的。并且永不会枯萎。
她们之间向来说不到一处，各自前往既定的路线。那长长的仪仗缓慢消失了。徽柔眨了眨眼，也转头奔向父亲亲手搭建好的审判台。
虽然现在没有查出杨氏死亡的真相，但这不影响赵祯有怀疑对象。
他第一个疑心的就是徽柔。
再加上先前徽柔对这桩婚事明里暗里的不服，更加坚定了赵祯的念头。于是他叫来徽柔。
宫人全部守在殿外，等待君王的旨意。
殿里就站着徽柔，听龙椅上的赵祯沉声问罪。“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只有我那么不觉得。”
“徽柔，你有不满大可以找爹爹，何必这般毫不留情。她可是你的婆母！”
说到动情处，赵祯忍不住拔高音调，质问道:“你心里还有孝道，还有规矩，还有我这个爹爹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徽柔发脾气。也是最后一次。
徽柔不曾为自己辩驳，很干脆的垂首认罪。“杨氏行为不端，窥探公主，自有取死之道。可是爹爹，我也是不小心，不是有意的啊。”
“我自幼受您教导，若非万不得已，何至于此呢。”
徽柔哽咽道。她将罪责揽下了，却是泪眼盈盈，开始诉说自己的苦楚。
说着，她哭着上前，“爹爹，难道你真的要公开一切，让刑部捉拿您的女儿，问罪斩首吗?”
赵祯默然不语。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大宋自开国以来，还未有过公主入狱的例子。出在他的女儿身上，岂不是向天下人证明他教育无方吗?
将来史册上，也必定会留下他的罪责。
赵祯近乎失望的看向徽柔。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用来联系李家和皇室的最佳人选。
最后，也是她毁了他的毕生所求。
“徽柔，你的变化好多……爹爹快认不得你了。”
“这说明我在适应，”徽柔已经得到答案，牵着裙摆起身，擦着眼泪道:“爹爹应该为我骄傲才是啊。”
“何况如今单是杨氏，您就已经这般责问，等来日李玮暴病而亡，您又该如何呢?”
徽柔笑着，又断了一条人命。
眼看赵祯的脸色乍然生怒，横眉冷对，她叹气道:“爹爹，你千万不要怪女儿……自保而已。”
小小绣谢谢宝宝的会员，啾咪😘😘
小小绣明天还有一章正常更新，就可以完结这个世界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