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沐的后腰抵在桌沿，金属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衬衫渗入皮肤。陆沉的手指仍钳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棋子？”她强迫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你呢？躲在监控后面的偷窥者？”

陆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一秒的破绽。

苏沐猛地抬膝撞向对方腹部，在陆沉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桌上的订书机砸向消防警报器。

刺耳的警铃响彻整层楼。

“你——”陆沉脸色骤变。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苏沐趁机推开他，抢过那枚闪烁红光的U盘塞进口袋。当同事们破门而入时，她已退到窗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陆总突然闯进来……”她声音发抖，“我、我只是来取季度报表……”

陆沉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整理好领带，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误会，我找苏小姐谈项目。”

他转身离开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告诉沈清璃，她赢不了。”

天台的风很大。

苏沐趴在栏杆上，看着掌心的微型U盘。这玩意仍在间歇性闪烁，像颗不稳定的心脏。

“系统，能分析它的功能吗？”

【正在扫描……检测到高频信号干扰模块】

【附属功能：定位追踪/数据窃取】

她突然想起对面大楼的望远镜反光。所以陆沉不仅监视她，还在监视沈清璃？

手机震动起来，沈清璃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来B2停车场。”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立刻。”

电梯下降时，苏沐盯着镜面里自己苍白的脸。沈清璃知道U盘的事了吗？会相信陆沉的挑拨吗？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是第七次？

前六次轮回里，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黑色轿车停在最角落的车位。

苏沐拉开车门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清璃靠在驾驶座上，右手小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副驾驶扔着把染血的美工刀。

“您受伤了？！”

“实验室的见面礼。”沈清璃用下巴指了指后座，“上来，没时间了。”

车子冲出地下车库的瞬间，苏沐从后视镜看到三个黑衣人追了出来。

“陆沉的私人安保。”沈清璃猛打方向盘，“他发现了我们在查实验室。”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摩擦声。苏沐死死抓住座椅，看着沈清璃单手换挡，染血的绷带在方向盘上蹭出暗红痕迹。

“为什么要帮我？”她终于问出口，“如果前六次我都失败了，这次有什么不同？”

沈清璃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第三个路口右转。”她突然说。

“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废弃工厂前，“那就亲眼看看。”

生锈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

昏暗的仓库里，沈清璃掀开防尘布，露出六台并列摆放的显示器。每块屏幕上都定格着一张照片——六张不同背景的死亡现场，主角都是苏沐。

“第一次，你在电梯事故中坠亡。”

“第二次，陆沉给你下了毒。”

“第三次……”沈清璃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你被系统直接抹杀。”

苏沐的指尖抚过第三张照片。画面里的自己倒在血泊中，胸口有个碗口大的空洞，却没有外伤痕迹。

“系统杀的？”她喉咙发紧，“为什么？”

沈清璃按下遥控器。所有屏幕同时播放录像：

六次轮回里，每次临近任务截止日，苏沐都会突然性情大变。有时疯狂攻击沈清璃，有时试图销毁关键证据，最后一次甚至拿刀刺向自己的心脏。

“认知干扰。”沈清璃调出一段频谱图，“当你好感度超过50时，系统会释放脉冲让你失控。”

苏沐的血液瞬间结冰。

所以……这不是攻略游戏。

是屠宰场。

仓库顶棚漏下的月光像一柄银刀，将沈清璃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

“第七次重启前，我黑进了系统后台。”她调出一串代码，“发现每条任务指令都有双重编码——表面是攻略我，实际是激活我的黑化值。”

屏幕闪烁，跳出一行隐藏指令：

【最终目标：促使沈清璃彻底失控，摧毁沈氏核心数据】

苏沐突然想起原著结局——沈清璃发疯烧毁实验室，导致沈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原来这一切都是……

“系统安排的剧本。”沈清璃冷笑，“而你，是它选中的最佳演员。”

夜风穿过铁皮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苏沐抱紧双臂，感到一种彻骨的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沈清璃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沐以为她不会回答。

“第三次轮回。”她突然说，“你死前用玻璃划破了我的脸。”

月光下，苏沐看清了她右颊那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

“那是你第一次反抗系统。”沈清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虽然只有三秒。”

黎明前的咖啡馆空无一人。

苏沐把玩着那枚U盘，看着沈清璃往咖啡里加第五块方糖。这个出乎意料的习惯让她莫名安心——原来病娇也会怕苦。

“所以陆沉和系统是一伙的？”

“他是投资人。”沈清璃推来平板电脑，“这是‘意识投射’实验的融资文件，你父母是首席技术官。”

苏沐盯着签名栏熟悉的字迹，如遭雷击。

现实世界里，她父母确实是神经科技研究员，常年在海外实验室……

“他们以为只是开发虚拟世界技术。”沈清璃擦掉唇边的咖啡渍，“但陆家把它改造成了操控工具。”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苏沐突然站起来，在沈清璃疑惑的目光中，将U盘扔进咖啡杯。

滋啦一声，红光熄灭了。

“这次换我帮你。”她伸出手，“不是作为棋子，是盟友。”

沈清璃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忽然笑了。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真正的、带着温度的笑。

“盟友太脆弱。”她握住苏沐的手，“不如试试……共犯？”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好感度+20，当前-15】

【警告：检测到宿主意识异常波动】

第七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