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比喻冰冷而残酷,却也无比清晰。)
(托雷基亚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有趣,真是有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咏叹调的玩味,“光明与黑暗,英雄与怪物,守护者与毁灭者……多么泾渭分明的标签啊。可现在呢?”)
(他转过身,面对着沉默的众人,黑袍无风自动。)
(“看看这数据!那三个带来毁灭与绝望的身影,他们力量的根源,那驱动着裂解空间、焚尽万物、散播绝望的核心深处,竟然还顽固地残留着‘光’的印记!属于罗索、布鲁、格丽乔的光!”)
(托雷基亚张开双臂,像是在展示一个宇宙级的悖论:“他们憎恨光明,唾弃守护,以复仇和毁灭为存在的唯一意义!可讽刺的是,支撑他们完成这一切‘伟业’的根基,恰恰是他们所憎恨的、属于‘英雄’时代的力量本源!哪怕那本源已被污染得面目全非,哪怕只剩下亿万分之一的残响,它依然在那里,如同一个无法抹去的胎记,一个永恒的诅咒!”)
(他的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最终落在脸色苍白的朝阳身上:“所以,赛罗的问题,答案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残酷,也更……混沌。”)
(“他们不是单纯的‘披着皮的怪物’。那被强行改造的躯体、被植入的冰冷机械、被扭曲的灵魂……就是另一个宇宙的活海、勇海、朝阳在经历了地狱之后,最终‘成为’的样子!那份怨念不是‘借来’的外衣,而是从他们被背叛、被撕碎的‘光’之中,滋生出的最毒的脓疮!是他们自身存在的证明!”)
(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洞见:)
(“裂宙者’、‘焚宙者’、‘薇拉’……这些名字,就是他们‘新生’的形态!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特殊种族。这些都是他们用痛苦和仇恨为自己锻造的、向整个辜负了他们的宇宙复仇的‘神格’!他们既是怨念的聚合体,也是……经历了最彻底异化的、曾经的罗索、布鲁和格丽乔本身!这就是‘光’堕入最深‘暗’后诞生的……终极矛盾体!”)
(“他们恨光,因为光代表了他们被背叛的过去和无力守护的软弱;他们使用黑暗,因为黑暗给了他们复仇的力量和彻底‘新生’的形态。但可悲的是,构成他们‘新生’力量的基石,却依然是他们憎恨的、属于过去的‘光’的残骸!这才是最深的绝望,最无解的诅咒!”)
(托雷基亚的话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将残酷的真相一层层剥开。别墅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那……薇拉最后……”朝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起了薇拉消散前望向“哥哥们”的眼神和那个微笑,“她救人的时候……是薇拉?还是……朝阳?”)
(弦人看向朝阳:“你们还记得之前那两个黑衣人与薇拉的对话么?当时藤宫前辈分析出两个原因,一个是她的恶趣味,另一个就是她的治疗不了。如果照之前咱们分析的那样,薇拉并不是攻击力的战士,而是治疗类的,当时的她就已经丧失自己原先的治疗能力……”)
(希卡利沉默片刻,调出了薇拉消散瞬间的能量逸散图谱:“能量逸散模式……在护盾破碎、誓言反噬启动的瞬间,其核心区域曾出现极其短暂、不足0.001秒的……纯净光能高频振荡。虽然波动极其小,但其频率……与格丽乔治愈光波的某种基础谐振模式完全一致。”)
(这个数据,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
(“是本能。”迪迦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的尘埃,带着深深的悲悯,“是铭刻在灵魂最深处、属于‘格丽乔’的守护本能。即使灵魂被黑暗吞噬、形态被彻底扭曲、誓言如枷锁般禁锢……在那生死抉择的瞬间,那源自‘光’的本能,依然冲破了所有怨恨和黑暗的束缚,做出了选择。哪怕代价是……彻底的消亡。”)
(朝阳的眼泪无声滑落。她明白了。另一个宇宙的自己,从未真正“消失”。她只是被无边的痛苦和黑暗淹没了,但在最后关头,属于“朝阳”的那部分,短暂地浮出了水面,做出了属于她的选择。)
(“所以……”赛罗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屏幕上那三个最终选择一同湮灭的身影,眼神中的复杂最终化为一种沉重的敬意,“他们既是怨念的化身,也是……另一个宇宙,被命运碾碎后,以最惨烈方式‘活着’并最终‘选择’了结的……罗索、布鲁和格丽乔。”)
泰罗宽厚的手掌按在泰迦的肩膀上,沉声道:“记住这份真相,泰迦。记住这份沉重。记住,在守护的道路上,光明与黑暗的界限有时……模糊得令人心碎。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握紧自己的光,看清前方的路。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在我们的宇宙重演。”
(希卡利关闭了光屏,那残留的、微弱的光能波动图像随之消失。他看向窗外那片被彻底抹平的、象征着裂宙者焚宙者最终归宿的焦土深坑:)
(“分析记录完毕。‘烬日’、‘蔽日’、‘裂宙者’、‘焚宙者’、‘薇拉’或许还有其他人。他们并不是特殊的种族,他们就是另一个宇宙的新生代。)
(他调出之前薇拉所讲的蔽日的故事都调出之前薇拉所说的那些话:“你们看在他们面临绝望时,有一人站出来让他们获得了力量,或许那个人就是异次元联盟的老大,在之后的日子里,要格外留意出现的黑衣人……”)
(新生代们默默点头,眼神中最初的震惊和迷茫,逐渐被一种更加坚定的决心所取代。他们凝视着那片虚无的焦土,仿佛在与另一个宇宙的、以最黑暗形态存在又最终湮灭的“自己”和“同伴”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那对话没有声音,却重若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