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我一跳。
“你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吗？觉得我连好人坏人都分不出来了吗？”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我在部队的时候，跟多少敌人打过交道？我执行过多少次任务？我看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爸，这不是一样的！社会上的骗子手段很高的！他们会利用你的感情……”我试图说服他。
“利用我的感情？”我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我听不懂的意味，“我的感情？你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懂了吗？就只剩下被人骗的份了吗？”
他站起身，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却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你担心我被骗，担心我晚节不保。你是觉得，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除了每天按部就班地活着，就不配有点别的追求，不配有点自己的生活了吗？”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打断我，“你觉得我只能活在你为我设定好的条条框框里。我觉得李阿姨不错，你觉得她可能是骗子。我觉得跳舞挺好，你觉得我是在瞎折腾。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是个只能被保护、被照顾、甚至被监视的‘孩子’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里。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关心他，爱护他，却没意识到，我的“关心”已经变成了“控制”和“不信任”。
我们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我爸没有再跟我说话，他去了书房，关上了门。我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一场信任危机，就此爆发。
05
冷战开始了。
我爸不再跟我一起吃饭，即使坐在同一张桌子，他也只是默默地吃，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不再跟我说话，除了必要的“嗯”、“好”、“知道了”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
他去跳舞班的时间更长了，回来得更晚了。我试图跟他说话，他总是敷衍地应付几句，然后就钻进书房。
我心里又担心又委屈。我明明是为他好，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我呢？难道在他眼里，我的关心就是一种束缚吗？
我开始失眠，焦虑。我在网上搜索“如何说服固执的老人”、“如何应对老年人情感骗局”、“代际沟通障碍”等等。
我甚至联系了王建军主任，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李阿姨和张大爷的情况。
王建军主任对李阿姨评价很高，说她人品好，热心肠，是社区里的积极分子。对张大爷，王主任说他也是老住户了，人挺客气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结果让我更加困惑。难道我真的想多了？还是说，骗子伪装得太好了，连社区主任都被蒙蔽了？
我决定更进一步，自己去接触一下李阿姨和张大爷。
我在舞蹈班门口守株待兔。下课后，我看到李阿姨和张大爷一起走出来，有说有笑的。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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