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也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站起身："跟我来。"

他领着太宰穿过小镇的街道，来到一栋临海的小屋前。这是一间普通的渔民住宅，院子里晾着刚洗好的衣服，门廊上放着几盆植物。

"这是...？"太宰疑惑地问。

中也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我租的房子。"

他领着太宰进入室内，打开灯。屋内简单而温馨，沙发上堆着几本书，窗边放着一把吉他，厨房的架子上摆着各种调料和食材。

太宰惊讶地环顾四周："你擅长烹饪？"

中也耸耸肩："只是些简单的菜式。这几个月，我需要打发时间。"

太宰走向窗边的吉他，轻轻抚摸着琴弦："你也会弹吉他？"

"小时候学过一点，"中也回答，"最近又捡起来了。"

太宰转向中也，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所以，这就是真正的中原中也？不是杀手，不是实验体，只是...一个普通人？"

中也走到太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你明白了吗？你一直寻找的'真实'，就是这些...普通的、琐碎的日常。"

太宰怔住了，随后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原来如此...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中也的眼睛直视着太宰，"真正的太宰治是谁？不是观察者，不是背叛者，而是...真实的你。"

太宰沉默了好久，然后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迷茫："我从小就被教导成为一个观察者，永远站在事物的边缘，永远不要真正融入。我不知道...真正的太宰治是谁。"

中也注视着太宰，看到了那双鸢色眼睛里的空洞和孤独。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太宰如此痴迷于寻找"真实"的中也——因为他自己，从未找到过真实的自我。

"那么，"中也轻声说，"也许是时候找出答案了。"

他指了指厨房："我会做饭，但洗碗是你的工作。"然后又指向院子："浇花也是你负责。"最后指向屋子的另一边："那间卧室可以是你的，但如果你打呼噜，我会把你踢出去。"

太宰愣住了，不确定他是否理解了中也的意思："你是说...？"

中也叹了口气："我是说，你这个废物可以住下来，如果你想的话。"他转过身，不让太宰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毕竟，找出'真实的太宰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而我...暂时没有别的计划。"

太宰站在原地，表情从震惊逐渐转变为温暖的笑容。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向中也，轻轻地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中也没有挣脱，只是低声警告："如果你敢说什么肉麻的话，我会立刻把你扔进海里。"

太宰轻笑，呼吸拂过中也的耳际："一言为定，小矮子。"

"别叫我小矮子，青鲭混蛋！"

窗外，夜空中的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海浪轻拍着岸边的礁石，奏响一曲宁静的夜曲。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小镇上，两个曾经迷失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