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赵明辉点头，"沈女士确实是一个特殊的病例。她的创伤点比较深，但我们的治疗方法相当有效。实际上，她的姐姐沈月女士昨天也到了，对我们的工作非常认可。"

何璐注意到赵明辉说这话时眼神的微妙变化——他在试探她的反应。

"那太好了。"何璐说，"我一直建议家庭支持在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中的重要性。我能见见她们姐妹吗？"

"当然可以。"赵明辉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在那之前，能否先参观一下我们的设施？作为同行，我想您一定会对我们的治疗方法感兴趣。"

何璐明白，这是一场心理游戏的开始。赵明辉想要在让她见到沈兰之前，先评估她、试探她，甚至可能尝试对她施加某种影响。

"非常乐意。"她平静地回答。

赵明辉带着何璐参观了一楼的公共区域：阅读室、冥想室、团体治疗室。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令人印象深刻。病人们——或者说被伪装成病人的人——安静地进行着各种活动，脸上带着平和的表情。

但何璐的训练让她注意到了不自然的地方：所有人的动作都过于协调，仿佛经过精确计算；房间里的布局经过精心设计，确保每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下；而最令人不安的是，当赵明辉经过时，每个"病人"的眼神中都闪过相同的——近乎狂热的——敬畏。

"我们的理念是重建心灵结构。"赵明辉边走边解释，"军人，尤其是特种兵，往往被训练成为一种工具，一台执行命令的机器。这扭曲了他们的本质，创造了内心冲突。我们帮助他们解构这种军事化思维，重新找回真实的自我。"

何璐意识到赵明辉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某种暗示和引导。他不仅在描述他们的"治疗"，也在尝试在她心中植入某种思想。

"解构军事化思维？"何璐假装感兴趣，"这个概念很新颖。你们如何实现这一点？"

赵明辉露出了一个更加热情的笑容："我们有专门的技术。事实上，何医生，我从您的反应和提问方式看出，您不仅是一位心理医生，更有着某种特殊背景。您的观察力、警觉性和身体控制能力都远超普通人。"

何璐心中警铃大作，但表面上依然平静："作为从事军人心理健康的医生，了解他们的训练和思维方式是必要的。"

"当然，当然。"赵明辉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么，您一定知道，特种兵最大的弱点不是身体，而是他们那些被深深掩埋的、从未处理的心理创伤。战场上的决定，生死抉择的瞬间，深夜里挥之不去的面孔……"

何璐感到一阵不适，赵明辉的话语开始触动她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三年前那次失败的营救行动，她无法救出的人质，那个女孩临死前的眼神。这些记忆本应被牢牢锁在心底，但现在却开始浮现。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