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凑近电脑屏幕,目光扫过张平平标注的甲骨文拓片:“这祭祀坑的骸骨数量……商朝人牲制度居然这么残酷?”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下巴,“可史料里说帝辛‘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按说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突然废弃祭祀?”
张平平将竹简扫描件推过来,泛黄的字迹间夹着朱砂批注:“你看,殷墟出土的卜辞显示,帝辛在位时频繁征伐东夷,国库空虚。我怀疑他停止大规模人祭,根本是养不起‘人牲’了——那些说他‘不敬神’的记载,怕是周朝史官的春秋笔法。”
窗外暮色渐浓,实验室的白炽灯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王茂突然想起书架深处那本《封神演义》,书页间夹着的书签正是妲己的插画。“要说抹黑,这小说才绝。”他嗤笑一声,“把苏妲己写成惑乱朝纲的妖狐,可考古队在苏埠屯遗址发现的奴隶墓,根本找不到任何与王室关联的证据。一个君主为了奴隶得罪神权贵族?这故事编得比青铜器修复还离谱。”
话音未落,李叔抱着新到的考古报告推门而入,戒尺敲在两人桌前:“讨论历史不是聊八卦!下周去殷墟工作站,让你们亲眼看看出土的青铜器铭文——真相藏在土里,不在小说里。”张平平和王茂对视一眼,悄悄将关于帝辛的笔记塞进资料夹,却没发现李叔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正落在那份“人牲制度研究”草稿上,意味深长地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