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极力压制的、复杂的情绪。他低头签名,动作流畅而从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我的幻觉。
朋友心满意足地拿到签名,又拉着我和主唱合了影。我全程像个木偶一样,只觉得度秒如年。
“谢谢你们!”朋友和乐队成员道别。
离开后台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贺峻霖还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我。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危险的光芒。
我心头一跳,赶紧转过身,加快脚步逃离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重逢的画面。贺峻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要去国外深造音乐吗?怎么会在这里当驻唱?
三年前的不告而别,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至今未拔。我们之间没有狗血的第三者,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只有一段戛然而止的沉默。他发来一条短信:“对不起,我不得不走。请你忘了我。”
然后,他就消失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失效,仿佛人间蒸发。我给他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信息,都没有回音。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痛苦,我绝望,我用了整整一年才勉强走出那段阴影。
现在,他回来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眼前。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全被打乱了。他的身影像鬼魅一样在我眼前晃悠。我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那家Livehouse的信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演出。这种行为让我厌恶自己,但又控制不住。
直到周三晚上,我下班回家,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路灯下。
是贺峻霖。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被他惯有的、那种温柔又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取代。
“乔乔。”他喊我,语气里带着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我猛地停下脚步,像被钉在原地一样。这个称呼,已经多久没听到了?听到这个声音,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你来干什么?”我硬邦邦地问,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他拎了拎手里的袋子,里面隐约可见啤酒和零食:“来找你啊。”
“我没空。”我转身想走。
“等等。”他快步上前,拦在我面前。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乔乔,我们聊聊,好不好?”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全没有了舞台上的那种酷劲儿。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我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我知道如果看了,我就没办法维持这层伪装。
“怎么会没什么好聊的?”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三年了,乔乔。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