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然后，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容，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唇边漾开细密的涟漪。那笑容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喜悦，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和的光。

乌骨一瞬间有些愣神。他见过无数笑容，优雅的、魅惑的、虚假的、程式化的。但奈布的这个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带着一种天然的、略显笨拙却异常真诚的喜悦，像一道阳光突然穿透阴霾。

太惊艳了。

乌骨的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他看着奈布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笑容，突然明白戈斯先生为什么会看中他了。这个年轻人，身上藏着某种极其珍贵、极其真实的东西，一旦被触动，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你……你刚才笑什么？”乌骨的声音有些干涩，耳廓只转瞬间染上些许红晕。

奈布的笑容已经收回去了，他又变回了那块“木头”。他指了指剧本，又指了指乌骨。

“你……你长得好看。”他说，声音依然沙哑，但这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乌骨：“…………”

他长得好看？所以他因为自己长得好看而笑了？

乌骨瞬间大脑宕机。这算什么理由？虽然他对自己的长相极度自信，但被人这么直白地、甚至带着一丝天然的傻气夸赞，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个笑容……竟然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

乌骨的耳根彻底红了，像煮熟的虾子。他感觉自己被一个雇佣兵……调戏了？

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一种奇怪的，有点愉悦又有点想发火的情绪。

“咳……”乌骨轻咳一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拿起剧本，掩饰性地翻了翻。

“所以……你认为我长得好看，能让你觉得开心，是吗？”他鬼使神差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戏谑。

奈布认真地点头，“是的。很好看。像……像我在阿尔卑斯山见过的那片湖水。”

阿尔卑斯山？湖水？乌骨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碧蓝清澈的画面。把自己比作湖水？还是阿尔卑斯山上的？

这评价……有点清新脱俗啊。

乌骨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但他很快收敛起来。不行，不能被这块木头牵着鼻子走。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能让你开心……”乌骨放下剧本，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奈布，“那么，以后你演戏的时候，就看着我。”

奈布愣住了，“看着你？”

“对，看着我。”乌骨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又带着一丝玩味，“你不是说我长得好看，能让你开心吗？那你就看着我的脸，想象你看到阿尔卑斯山的湖水，想象你吃到最喜欢的薯片。然后把那种感觉……通过你的台词和表情表现出来。”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奈布浅蓝透绿的眼眸下方，“这里，你眼睛里需要有东西。有光，有情绪。而不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