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在老地方。”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还记得吗？”
老地方。那个他们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争吵的地方。一家藏在巷子深处、播放着老旧爵士乐的小酒馆。
江济慈没有立刻回答。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去，还是不去？去了又如何？不过是重揭伤疤，再痛一次。可如果不去……那个醉酒的他，独自一人待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鬼使神差地，她低声问：“你一个人吗？”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因为她的询问而带上了一点点希冀，“就我一个人。”
雨势似乎更大了些。江济慈站在窗前，看着窗玻璃上流淌的水痕。那些水痕汇聚、滴落，像极了她此刻难以自抑的泪水。
“……我知道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在那儿等着，别乱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挂断电话，江济慈颓然地靠在墙上。去见他。她这是在做什么？是想给自己找罪受，还是真的放不下？
她换上了一件简单的外套，拿上伞，拉开门走进了夜色和雨幕里。
巷子深处的老酒馆依旧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酒气、烟草味和霉旧气息的复杂味道。爵士乐缓缓流淌，带着一种慵懒而忧郁的调调。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坐在角落里最隐蔽的位置，面前摆着几个空酒杯。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松松垮垮地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低着头，一只手撑着额角，看起来异常疲惫。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此刻泛着红血丝，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困倦。看到是她，他眼底瞬间亮起了一束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小心翼翼。
“江、江江……”他小声地唤她的名字，仿佛怕声音大了会惊跑她。
“你怎么喝成这样？”她没有回答他的呼唤，只是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他看着她，嘴角牵起一个有些可怜巴巴的笑容：“你来啦……”
她别开眼，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在外面。”
他垂下眼帘，笑容苦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空气瞬间凝滞。两年未见，第一次正式的对话，竟是这样带着针锋相对的疼痛。
“不然呢？”她反问，声音有些冷，“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兴高采烈地冲过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是愧疚？是伤心？还是……爱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