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一定要小心……”我哽咽着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给了我一个拥抱,那个拥抱很紧,带着离别前特有的眷恋。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家,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恐惧。没有达克斯先生在身边,这个家再大,也像一个空荡荡的牢笼。
接下来的日子,我度日如年。电视新闻里不断播放着边境地区的冲突,每一个触目惊心的画面都让我提心吊胆。我疯狂地翻阅报纸,希望能在那些枯燥的战事报道中找到任何与达克斯先生有关的线索。
何塞叔叔确实经常来看我,他尽量表现得很轻松,和我聊些学校里的趣事。但他眼底的疲惫和偶尔的欲言又止,让我知道情况并不乐观。
“达克斯他……在前线,很忙,”何塞叔叔一次这样对我说,“他让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我开始失眠,开始食欲不振,脑子里总是闪现达克斯先生受伤、流血的画面。我甚至不敢再画画,因为每一次提起笔,画出来的都像是一场悲伤的预言。
我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开口说话。何塞叔叔很担心我,他劝我出去走走,和同学玩玩。但我只想待在家里,待在属于达克斯先生的这个空间里,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漫长的等待像是一场凌迟。直到有一天,何塞叔叔带着艾米丽医生急匆匆地来到了家里。他们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和疲惫。
“杰克,”何塞叔叔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得去一趟医院。达克斯他……受伤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受伤了。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伤得重不重,就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冲出了门。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达克斯先生。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上缠满了绷带,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他闭着眼睛,呼吸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我扑到病床边,握住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他的手还是那样宽大,但却有些冰凉。
“先生……”我声音颤抖着,泣不成声,“先生,您醒醒……”
艾米丽医生和何塞叔叔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艾米丽医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哭,杰克。上校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尽管如此,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我的心还是像被撕裂了一样疼。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给他擦脸,给他润唇,在他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时,握紧他的手,用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小声地对他说:“先生,我在这里……您不怕,我在这里……”
在他昏睡的日子里,我听何塞叔叔说起了前线的惨烈,听说了达克斯先生是如何在枪林弹雨中坚持到最后一刻,听说了他为了保护战友而身负重伤。我的心里既骄傲又后怕。骄傲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后怕他差一点就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