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窗帘半开着，阳光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菱形光斑。
病床上的女人瘦得惊人，手腕连着输液管，却依然能看出与江澈相似的眉眼。她向小蛮伸出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滑到肘间——
“终于见到你了。”江夫人的声音像风吹过琴弦，“小澈的相册里，你的照片比星星还多。”
小蛮耳根发烫，差点打翻怀里的腌萝卜罐子。
江澈猛地站起来：“妈！”
“害羞什么？”江夫人轻笑，“你连人家爸爸的论文都收藏……”
管家突然咳嗽一声。
墙上的监控屏幕闪过江父的身影——他正从电梯间大步走来。
江夫人迅速褪下镯子塞给小蛮：“帮我保管几天。”
冰凉的翡翠贴着手腕，小蛮摸到内侧刻着「星河长明」四个小字。
“夫人，这太贵重……”
“叫我阿姨。”她眨眨眼，“你爸爸那篇《北斗七星观测误差》，我先生生前常提起。”
小蛮浑身一震。
爸爸的论文只发表在冷门学术期刊，连学校图书馆都没收录。
江澈突然拽过她：“我爸到了。”
他推开储物间的门将她塞进去，动作太急，她的嘴唇擦过他喉结。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错。
“你调查我爸爸？”小蛮压低声音。
江澈的睫毛扫过她额头：“三年前物理竞赛总决赛，你坐在观众席，包里露出半本《天文爱好者》。”
“就因为这个？”
“还因为……”他的呼吸突然加重，“你哭的时候，会用那本杂志挡着脸。”
储物间外，江父的声音由远及近：“……骨髓配型结果出来了吗？”
直到脚步声消失，江澈才松开抵着门的手。
储物间的应急灯亮起，小蛮发现这里竟是间小型图书室。书架上摆着泛黄的学术期刊，其中一本被抽出半截——正是爸爸发表论文的那期。
江澈从书架顶层取下一本相册：“看之前，先回答我。”
他翻开扉页，一张照片飘落——
十五岁的江澈躺在天文台地板上，身旁站着穿工作服的男人，两人头顶是浩瀚星海。
“这是……我爸爸？”小蛮指尖发抖。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五年前8月12日。
爸爸车祸前一个月。
“他是我的天文竞赛导师。”江澈声音沙哑，“那天他告诉我，北斗勺柄指向的恒星视星等太低，在地球上……”
“看不见。”小蛮接话，“除非用他改良的观测仪。”
相册突然被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小江同学：帮我照顾小蛮，别让她知道。——林老师」
字迹已经褪色，纸张上有明显的水渍。
小蛮的眼泪砸在“照顾”两个字上。
“你转学来附中……”
“是为了找你。”江澈合上相册，“但开学那天，你在校门口摔了一跤，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扶正路边被风吹倒的自行车。”
他轻笑一声：“和林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小蛮想起那颗刻着日期的纽扣：“所以9月3日你才……”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江父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相册上：“果然在这里。”
他伸手要拿，江澈却将相册塞给小蛮：“跑！”
走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小蛮抱着相册冲向安全出口，身后传来江父的怒吼：“那是张明远的遗物！你答应过不再追查！”
张明远——爸爸车祸现场的另一个名字。
她猛地刹住脚步。
转身时，看见江澈被保镖按在墙上，嘴角渗出血丝。他盯着她，用口型说：“别看，快走。”
小蛮颤抖着翻开相册最后一页——
夹层里藏着一张车祸现场照片：爸爸的遗体旁，散落着星空观测笔记和一枚江氏集团的工牌。
工牌姓名：*张明远*。
职位：*首席工程师*。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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