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门半掩着，俞笙站在走廊上，听见一段陌生的钢琴曲，却意外的不错。
旋律像潮水，一遍遍冲刷着记忆的某个角落，却始终差一个音符就能完整。
他手放在门板上，微微用力轻轻推开门，琴声戛然而止。
弹琴的男生转过头，手指还悬在琴键上方。
“这曲子……”俞笙微微皱眉，“是不是少了一段？”
坐在钢琴前的少年的睫毛颤了颤，阳光穿过他的侧脸，在琴键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是少了一段。”他轻声说，“十年前写的时候，总觉得该有个人来填上最后几个音符。” 顿了顿似是嘲笑又似开玩笑的语气补了一句“我是不是有毛病？”
俞笙没有回答
“所以你一直没有把这首歌写完？“
“……算是吧，曾经想把它补完，但怎么补都不满意。“钢琴前的少年轻轻摩挲着手指。
“这首歌的歌名是什么？“
少年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还没想好，可能这首歌比较特别，要等一个时机，才能取它的名字吧。”
时针指向4：30
俞笙沉默片刻开口：“我能看看你的谱子吗？”
“当然可以“
俞笙的手指触到曲谱时，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那页纸的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无数次。谱面上的音符干净利落，唯独降D调的那一行被铅笔反复描深，又用橡皮擦得模糊，仿佛执笔的人在这里犹豫了很久。
他的目光停在右上角——那里有一行小字，字迹已经褪色看不真切，依稀看见等你这两个字，其它的字早就褪色的看不清了。
俞笙看了一会微微挑眉“我可以试试吗？“
“你知道这段该怎么接？“
“试试而已”
少年起身站在一旁
俞笙坐到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犹豫片刻，手指缓缓落下，弹出一段旋律，增四度不和谐音程，像踩碎玻璃的声音
少年的瞳孔骤缩。那是他八岁那年，用橡皮擦狠狠抹去的版本，从未示人。
“为什么……”他嗓音沙哑，“你会弹这个？”
俞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应该像踩碎玻璃的声音。”
少年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边缘，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克制着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俞笙的手上——那双手修长干净。
“你……”他顿了顿，声音很低，“以前学过钢琴？”
俞笙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蹭了蹭。
“学过一点。”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他抬手翻开琴凳上的乐谱，指尖在某一行音符上停留了一秒，又轻轻合上。
“话说……”少年站起身，语气平静，“我从没见过你。” 随即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
“认识一下，我叫陈昔。“
“俞笙。“
循环乐段第一次重叠时，还以为只是巧合。直到发现所有变调、所有节奏错位，都在指向同一个终章，原来命运，是一首自我复制的算法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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