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甄值被绑在堂前,对着上座的魏劭说道:“李肃为盗,你魏劭也好不到哪儿去!当日围城李肃纵兵抢粮,如今你入主辛都依然强迫百姓为你献粮献酒献女!你与李肃何异啊?”
堂下百姓纷纷附和。
甄值又道:“老巍侯仁义,你…实在不配做他的后人。”
一旁的魏梁瞳孔一睁,立刻拔刀抵向他的脖颈。
甄值怒吼:“我死不足惜!可怜……可怜辛都竟落入贼手!”
底下的将士说道:“主公,先杀了这厮!岂可容他妖言惑众!”
“是啊主公!”
“杀了他主公!”
公孙羊道。
公孙羊主公,若杀了甄值,前功尽弃啊。
将士又道:“请主公严惩!我们辛辛苦苦打下辛都,是让这些人连我们的祖宗一块骂吗?”
堂外,小乔下了马车而来,小枣担心到:“女郎一定要来吗?当下引火上身啊。”
小乔一眼便看见了百姓旁又穿回黑衣斗笠的范小米,她对范小米眨了下眼,范小米回应的低下斗笠。
昨日她去找小乔时,小乔便跟她说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需要出手,哪怕……
小乔哪怕是魏劭他想要杀了我。
范小米正想要反驳,小乔问道。
小乔小米,你相信我吗?
范小米毫不犹豫地回答。
范小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无条件相信女郎。
小乔笑道。
小乔那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她眼中的笃定,范小米垂下眼道。
范小米是。
忆及此,范小米凝视着小乔缓步走入堂前的身影,随后,她缓缓松开了紧握刀鞘的手。
将士们依旧在叫嚷着杀了甄值,小乔被拦住,高声道。
小乔妾有一言想禀魏侯。
公孙羊的劝诫在左,将士们的怒气在右,魏劭只觉得头如鼓槌敲击般疼痛。恰在此时,小乔翩然而至,宛如一阵清风拂过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她为何而来,魏劭并未多想,只觉她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平息了眼前的纷扰,这便足矣。
魏劭来得正好。
他起身离开上座。
魏劭让她进来吧。
侍卫这才放行,却只让小乔一人前往,抬手又拦住了小枣。
魏劭此事因你而起,不说点什么吗?
魏劭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目光如冷刃般锋利。小乔缓步走过甄值身旁,最终停在距离魏劭五十米开外的位置。她微微抬起头,说道。
小乔刚刚妾卜算了一卦,新婚佳期为三日之后,若是错过又要等上很久。
小乔巍侯屡屡推迟婚约,无非就是因为刚入主辛都忙于修缮城邦,可如今这些百姓不服从巍侯,不愿听巍侯的话,巍侯难道要让军中的将士陪着他们一起烧砖砌瓦吗?
她勾了勾唇,笑道。
小乔妾有一计,能解巍侯苦恼。
小乔这辛都城的十数万百姓多数为边州百姓迁居于此,如今他们不愿归顺于巍侯,不如我们就……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她转过身,表情阴狠。
小乔一个不够杀十个!十个不够杀百个,杀到他们服为止!
闻言,百姓们气愤道:“你这个蛇蝎妇人!”
小乔仿若未闻,转过头去,面上已然换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小乔如此一来,我们也能尽早完婚。
甄值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来便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的将士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拉回了原地。他双眼几欲喷火,死死盯着对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不愧是乔贼的孙女!你这个歹毒之人!”
魏劭饶有兴趣的走向前,小乔转过身,冷漠地说道。
小乔昨晚这贼人刺杀巍侯,如今又出言侮辱我,必不可留啊。
小乔不说屠城,起码也要杀他全族才能以绝后患!
甄值:“歹毒!!!”
一时间,百姓们的谩骂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小乔。魏劭唇角微扬,笑意在眸中一闪而过。他随手抽出旁人身上的佩剑,寒光凛冽间,剑锋已然精准地削下一缕发丝。
感受到脖颈处的一丝疼痛和冰冷,小乔攥紧了手,手心冷汗直冒,其实她也没有底,不知道魏劭会不会直接一剑要了她的命。
范小米抬手握住刀柄,若是魏劭杀了小乔,那她一定会让他同去。
公孙羊吓得连忙上前。
公孙羊主公!
魏劭说道。
魏劭我若听信了你的话,我与李肃何异?你祖父背信害我至此,你却蛊惑进言,竟然让我为你屠了整个城!你这个蛇蝎妇人!
百姓纷纷附和。
公孙羊上前,小心翼翼地拿开了那把剑。
公孙羊主公,息怒……息怒……
魏劭放下了剑,小乔松了口气,低下头恭敬地站着。
小乔小女无知,愿巍侯宽恕。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她赌对了。
魏劭我必饶不了你。
在众人的咒骂中,她离开了。
魏劭此事因乔女而起,我断不会相信她的诡计,离间我与辛都百姓。
他垂下眼看了看堂前的人。
魏劭至于县令……
他转了转手腕,利剑划过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
甄值闭上眼睛,认命的等待宣判,魏劭抬手一挥,百姓皆倒吸一口凉气。
他道。
魏劭县令为民请命,何罪之有?
他随手一抛,把剑扔给了魏朵,公孙羊上前扶起甄值。
公孙羊快快请起。
甄值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劭,随后郑重的行了跪拜礼。
“君侯…有老巍侯之风,我辛都沦落敌手…十四年,终归矣!”
百姓喊道:“主公大义!爱民如子!”
见状,范小米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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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范小米快步走在回王伯母家的路上,耳畔不时传来路人的窃窃私语。那些关于小乔的闲言碎语像针一样刺进她的耳朵,令她手指紧攥,几乎抑制不住冲上前去挥拳的冲动。可每当这时,小乔那平静却坚定的话语便在她脑海中回响:“要是你动手了,只会让我更加为难。”范小米咬紧牙关,心中默念着:不能拖累小乔,绝不能。于是,她将怒火压回心底,一步一步隐忍着向前走去。
王伯母刚将碗筷摆放整齐,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双手往围裙上一抹,擦去掌心的水汽,随后快步迎了上去。
“哎哟,小米回来了。”
范小米一进门就闻见了肉香味,她疑惑地问道。
范小米(魏枭白月光版伯母,您哪来的肉啊?
王伯母一怔,说道:“这个啊,是在巍侯那领的。”
一听到魏劭的名字,范小米心中便蹿起一股无名火,索性闭口不再言语。然而王伯母却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魏劭的种种好处来。她与那些街坊邻里并无二致,满口皆是对魏劭的赞誉,字里行间更夹杂着对小乔的恶意,言辞中带着几分笃定,却又透着些道听途说的轻率,听得范小米眉头紧蹙,愈发觉得胸口闷得慌。
范小米缓缓坐下身,轻抿一口王伯母刚刚斟上的酒,微凉的酒液滑过舌尖,她放下酒杯,目光带着几分郑重,开口便是一句干脆利落的制止。
范小米(魏枭白月光版伯母,能不说这个吗?
王伯母一顿,随即连忙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好好,我不多说了,那厨房里还炖着汤呢,你先吃着,我去看看。”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朝厨房快步走去,脚步间带着几分匆促。
范小米并未放在心上,只因小乔的事让她心烦意乱。她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酒液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木,却压不住内心的纷乱。渐渐地,她的思绪开始模糊,头脑像蒙了一层迷雾般昏沉。她抬眼望向厨房的方向,今日王伯母的汤怎会如此之慢?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眼前的恍惚,见王伯母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无奈之下,她只得扶着桌沿撑起身子,脚步虚浮地晃回房间,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棉花上,软得令人发慌。
躺在床上,范小米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翻涌摇晃。她索性闭上双眼,不再与这令人晕眩的景象抗争。渐渐地,意识在昏沉中模糊起来,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便这样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之中。
昏昏沉沉中,像是有一只手摸了摸范小米的脸,她不悦地皱起眉,下一秒,两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那老妇真没骗咱们,还真是绝色美人啊。”
“这顿饭换的值了哈哈哈。”
“赶紧的,打了这么久的仗我都许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范小米的心猛然一紧,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猛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男人站在她床前脱衣服的画面,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几乎停滞,瞳孔骤然收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在了血管中。
范小米撑起身子,忽然感到身上一阵燥热,难以忍受。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半透的纱裙,轻薄的布料几乎遮不住什么。那两人听到她的动作声,停下手中的活计,随手扔下衣物,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哟,醒了。”
“醒了正好,我就爱听女人叫唤。”
“小美人,乖乖的就不会痛。”
一人悄然行至她腿畔,伸手便朝她裸露的小腿探去。范小米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运足力气猛然一踢,正中那人的要害。顿时,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面色扭曲,双手紧紧捂住痛处,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范小米迅速翻身下床,赤脚朝门外奔去。然而,一股强劲的力道猛然将她拽回,未等她站稳,另一个男人双臂如铁钳般环抱住她。他口中喷出的浊气扑面而来,令她几近窒息,浑身泛起难抑的战栗与嫌恶。
“烈性子,我喜欢。”
范小米觉得自己都快要吐了,一抬腿狠狠顶了他的胯下,他疼的下意识松开了手。
范小米瞅准时机冲出了房门,门外,王伯母正与一个小男孩低头吃着方才她未动过的饭菜。听闻动静抬头看见范小米,王伯母猛地站起身来,神色慌张地将小男孩挡在身后。范小米明白,这里也不安全了。
她推开大门跑了出去,身上虽燥热难受,可她不想和那种男人上床,起码身上的气味得好闻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