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风云

第四章

青瓷碗砸碎在青石砖上时，绾绾正被两个粗使宫女按在春寒料峭的井台边。

"本宫当是什么稀罕物。"李贵妃用染着猩红蔻丹的指尖挑起玉佩，"冷宫秽地，也敢伪造御赐之物？"羊脂玉贴着绾绾脸颊滑落，在井沿磕出清脆声响。

绾绾盯着玉佩边缘的裂痕，突然抓住贵妃华服上的蹙金绣孔雀纹："娘娘可知孔雀尾羽浸过砒霜水？"她嗅到对方袖口若有似无的苦杏仁味，"就像...您今晨赏给陈美人的玫瑰酥。"

李贵妃脸色骤变，正要发作，忽见小太监连滚带爬扑进来："陛下的龙辇往这边来了！"

绾绾趁机将玉佩踢进排水渠，转身泫然欲泣："臣妾愿去慎刑司领罚，只求娘娘莫要惊动圣驾..."话音未落，玄色龙纹皂靴已踏入院中。

萧执目光掠过绾绾浸湿的裙裾，忽然解下大氅裹住她："爱妃昨日说要制梅香墨，怎的跑来浣衣局玩水？"指尖拂过她冻红的耳垂，"朕的朱砂批红，可还等着你的墨。"

李贵妃指甲掐进掌心。满宫皆知，皇帝批阅奏折从不让后妃近身！

回宫路上，绾绾缩在龙辇角落装鹌鹑。萧执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玉佩是朕亲手雕的。"他摩挲她掌心被井绳磨出的血痕，"摔碎了，拿什么赔？"

绾绾瞥见他腰间新佩的冷梅香囊，嫣然一笑："拿整个江南道的香料专营权，陛下觉得可好？"

车帘外，李贵妃的贴身宫女正悄悄打捞排水渠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