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隐居在江南的一处山上,和她一起生活的还有妹妹顾袅袅。这一天,顾卿卿坐在窗前,目光穿过窗外薄雾笼罩的景色,落在看不见的远方。她的神情专注而深沉,仿佛要将思绪传递到那遥不可及的地方去。片刻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唉——”这一声叹息像羽毛拂过水面般轻柔,却带着说不出的怅惘。 顾袅袅端着饭菜走上楼,看到姐姐的身影,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长姐,既然放不下,就回去吧。”她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顾卿卿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你说京中也该下雪了吧……” 话语未落,一丝寒意便顺着空气钻进心里。顾袅袅连忙上前劝道:“别在窗口坐着了,你的伤还没好呢!”她伸手扶住顾卿卿的胳膊,将她拉向桌边,又转过身去关窗。窗扇合上的瞬间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她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长姐,半年了,你为了保护他每次都出手杀死那些对他不利的人,这次毒害至今都没让伤口愈合,他真的值得吗?”说到最后,眼眶已经湿润,泪水悄然滑落。
顾卿卿站起身,缓缓走向站在窗边的顾袅袅,语气里满是温存与安抚:“袅袅,没事的。若真要说苦,也是你啊,这半年来跟着我在刀尖上过日子,可委屈你了。” 顾袅袅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扑进姐姐怀里,哽咽道:“可是……我一次伤都没有受过!每次都是你用自己的命护着我啊……” 顾卿卿轻轻拍着妹妹的背,低声重复着安慰的话:“不哭,不哭。” 抽噎间,顾袅袅抬起脸,红肿的眼睛巴巴地望顾卿卿:“姐,我们回京好不好?”话音刚落,顾卿卿忽然咳嗽了一声,顾袅袅赶忙松开手,“姐,快坐下!”等顾卿卿稳稳坐定,她才急切地问:“京中可传来什么消息?”
顾卿卿摸了摸胸口,平静地问道:“爹和娘有没有捎信过来?”顾袅袅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他们想我们了,但不便来江南。”顾卿卿点点头,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进顾袅袅碗里,催促道:“快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顾袅袅应了一声:“嗯。”
断肠崖内,幽十一独自坐在顶屋。他披着一袭黑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面具之下的神情无人知晓。他悠然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热气氤氲升腾,模糊了他的轮廓。 “大当家今天怎么得空来这儿了?”南宫翎羽推门而入,青绿色的衣衫外搭一件白色外套,手中折扇摇曳生风。他径直走到幽十一对面坐下,随手脱掉外套甩在一旁的椅背上,笑嘻嘻道:“都这么暖和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厚?” 幽十一放下茶盏,淡淡答道:“不热。” 南宫翎羽眯起眼睛,略带抱怨道:“你这人心太狠,一走就是一个月,兄弟们都盼着你呢!” 话音刚落,他抓起桌上的一颗瓜子弹向幽十一的帽子,帽子啪的一声掉落,露出下面满头银白的发丝。
南宫翎羽瞪圆了眼睛,惊讶地喊道:“你的头发全白了……!” 幽十一神色波澜不兴,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南宫翎羽啧了一声,喃喃道:“难怪最近脾气见涨。”
宫内的万寿宫里,陆怀茹正埋首于手中的针线活。指尖飞舞间,布料被一针一线缝制出细致的纹路。茯苓立在一旁,看着太后忙碌的手指,忍不住提醒道:“太后,您快歇会儿吧,都做了两个时辰了。” 陆怀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以往每近年关,哀家都会为宁儿、州儿做一身新衣。这十年来,却未曾再替他们做过一件。”
茯苓听着,不由得有些鼻酸,却又强忍住情绪,小声道:“听说,皇上最近头发已花白如雪了。” 陆怀茹抬头凝视前方,语气淡然却含着深沉的情感:“州儿的白发皆由思念所起。那个丫头顾卿卿,确实是位好女子。”
江南的渡口,顾卿卿和顾袅袅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回京城。两人登船时,晨光洒满湖面,水波荡漾映出粼粼光辉。顾卿卿迎着海风站在船头,长裙随风摆动。她面无表情,眼神却深邃如海,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顾袅袅则守在姐姐身旁,手里拿着一块甜糕慢慢嚼着。忽听顾卿卿开口问道:“袅袅,你有想过嫁人为妻吗?” 顾袅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从未想过。长姐,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顾卿卿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声音若有似无:“我不希望你孤独终老。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顾袅袅低头思索片刻,然后仰起脸认真回答:“执剑天下、行侠仗义之人。” 顾卿卿闻言莞尔一笑,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这样的男子,我倒想到一个——南宫翎羽。”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顾袅袅眨了眨眼,试探性地问道:“这次回京,你还想再见陛下一面吗?” 顾卿卿垂下眼睑,久久未答,最终只是悠悠吐出一句:“人生能有几多愁,不过是为个‘情’字所困。” 顾袅袅好奇追问:“愿闻其详。”
顾卿卿的目光越过分界线,投向遥远的天际,声音幽幽如诉:“若要问世间‘情’为何物,它是人的生命本能,也是人的七情六欲。道家视无情为超越世俗执念的状态,而佛家认为情为因果轮回的根源。可我却觉得,‘情’既是情谊,也是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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