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现,细雪飘飘洒洒。
旧尘山谷中,云雾缭绕着黛青色的天空,宛如一幅朦胧画卷,只留下深邃空旷的剪影,令人难以一探全貌。谷内的街市渐渐热闹起来,车马行人的往来与摊贩的吆喝声交织,为这片世外之地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宫子羽又一次溜出宫门,去了万花楼。
而宫枝羽则独自待在房内,专注地练习毛笔字。
自从几个月前突然晕倒后,宫远徵便不再让她习武。加之宫唤羽忙于筹备新娘之事无暇顾及她,她的练武生涯也就此中断。
侍女小雨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看到小姐正低头写字的模样,忍不住又想开口八卦。
小雨听说明日角公子就要回来了!
小雨还有啊,听说待会儿所有新娘都会到宫门呢。
听到宫尚角即将归来的消息,宫枝羽心头涌起激动之情。
她迫切地想要立刻见到他,质问他为何几月前不辞而别。
放下毛笔,宫枝羽走到小雨身旁,将手伸进热水里浸泡。
不知道为何,她最近越来越畏惧寒冷。
宫枝羽新娘们已经到了。
宫枝羽宫门需要成亲的人马上要返回了!
小雨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雨拿出一块手帕,仔细替宫枝羽擦干手上的水渍。
宫枝羽没事,我们去找远徵聊聊吧!
小雨好的,小姐!
小雨取来一件大氅披在宫枝羽肩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经过角宫时,宫枝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冷硬的建筑仿佛它的主人般毫无温度。
到达徵宫时,庭院中的红梅已悄然冒出了花骨朵。
想到宫远徵多半在医馆,她径直转道前往。
宫远徵照料的出云重莲开花了,蓝色的花瓣显得格外清丽。
宫远徵姐姐,你来了。
宫枝羽在宫里待着太无聊了,来找你聊聊天解闷!
宫远徵宫子羽又跑去万花楼了!
宫枝羽他闲不住也是常事,由他去吧,父亲都没说什么。
宫远徵为宫枝羽倒了一杯药茶。
宫远徵这是执刃让我配制的药茶,对身体有益,你也喝些吧。
宫枝羽好!
宫枝羽接过茶杯轻啜一口。
宫远徵继续摆弄药材,宫枝羽便坐在一旁翻阅医书相伴。
直到傍晚时分,宫枝羽准备返回羽宫,却发现宫远徵似乎另有目的地,便跟随其后。最终才知道,是她那个糊涂的哥哥宫子羽打算从暗道放走新娘。
宫远徵宫子羽,你不是送人试药吗?怎么会在这里?
金繁脸色苍白,急忙向宫远徵行礼:“徵公子……”
金繁徵公子。
所有新娘闻声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墙道上方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
宫远徵双手背负站在屋顶上。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和繁星映衬在他身后,夜风轻轻掀起他黑色锦缎长袍的一角,上面金色刺绣如同幽潭中游动的金鳞,在黑夜中泛起点点微光。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枚暗器囊袋。
这少年正是宫门徵宫的三少爷,年纪虽小,却气场逼人。苍白的肌肤、狭长的眼尾,眉宇间透出一种厌世的阴沉冷漠,与他稚嫩的面容形成强烈对比。
宫子羽显然与他对立,冷冷说道:
宫子羽我只是奉少主之命行事,并不需要向你汇报。
宫远徵到底是奉命还是假传指令,你自己心知肚明。(毫不客气地反问)
说完,宫远徵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身形轻盈地从屋顶跃下,连衣袂都没有激起一丝尘土。
宫子羽快走!
话音刚落,宫子羽身形一晃,腾空而起,直奔宫远徵而去。
还未等新娘们冲进通道,宫远徵手指轻弹,一枚暗器自腰间飞出,精准击中墙面上的一块砖瓦,原本敞开的通道瞬间闭合。
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惊呼声四起。
宫远徵借力空中转身,再次取出暗器朝新娘们掷去,伴随爆炸般的声响,漫天毒粉瞬间弥漫开来。
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迅速抬袖掩面屏息,其余的新娘根本措手不及,尖叫声此起彼伏。然而即便捂住口鼻也只是徒劳,毒雾迅速扩散,新娘们在毒粉笼罩下纷纷咳嗽不止。
这一幕被躲藏在暗处的宫枝羽察觉到了。
宫枝羽看来这次的阵容倒是齐全啊。
小雨小姐的意思是?
宫枝羽你躲好便是!
小雨是,小姐。
宫枝羽抽出腰间的长鞭加入战局。
她挥动右臂,手中的鞭子凌厉劈向两人,出手迅猛狠辣,空气撕裂发出“呼呼”之声。
宫枝羽不愿让外人看到宫门子弟内斗的局面,甩动鞭子缠住宫远徵的腰部用力一拉,将自己挡在两人之间。
宫枝羽子羽哥哥,你还打算继续胡闹下去吗?
宫子羽二妹妹,是宫远徵他……
宫远徵姐姐,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宫枝羽我不来,难道让外人瞧见你们兄弟二人这般争执?
宫子羽我根本没打算真的放她们离开,这不过是个局罢了。
宫远徵设局?有趣。我还以为宫门有名的纨绔只会玩牌局呢。
宫枝羽她们都已中毒,若没有远徵的解药,就只能等死。
新娘们听宫枝羽这一说,脸上顿时露出绝望神色,哭声连绵不断。
云为衫看着皮肤逐渐显现严重中毒迹象的情况,眉头紧锁。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悄悄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藏入袖中,然后慢慢靠近得意洋洋的宫远徵。
就在她准备行动时,一只发黑的手猛然伸出抓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拉倒在地。
受惊的云为衫回头一看,却是蜷缩在墙角、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