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岗哨的钟声骤然划破夜空,尖锐刺耳,回荡在死寂的黑暗中。夜鸦受惊,扑棱着翅膀从树梢窜起,发出凄厉的啼叫,那鸣声与钟声交杂,竟像是葬礼上的挽歌,令人毛骨悚然。
长老议事厅内空旷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具尸体悬挂在议事厅正上方,死状惨烈,影子被昏暗的灯光拉长,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扭曲而漆黑的轮廓。尸体下方,鲜血顺着绳索滴落,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敲击每个人的心头。
那具高悬的尸体,竟是月长老。
议事厅的高墙上,几行猩红的血字赫然入目,字迹狂放而不羁,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执刃殇,长老亡,
亡者无声,弑者无名,
上善若水,大刃无锋。
寝殿外,凉风习习,宫枝羽端坐在庭院里乘凉。忽然,远处高塔上的警示红灯亮起,刺目的光芒让她的内心一紧。“糟了!”她低声喃喃,连忙起身,小雨跟在身后快步朝长老院赶去。
踏入议事厅时,宫尚角和宫远徵已经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宫子羽和宫紫商也匆匆赶到,脚步凌乱却急促。
宫紫商二妹妹!(宫尚角一眼看到宫枝羽,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满是担忧)
宫枝羽姐姐!
宫子羽的目光如刀般扫过宫尚角和宫远徵,带着几分怀疑与探究。
宫子羽早就告诉过你们,无锋刺客另有其人。贾管事是被刻意栽赃,然后灭口的。
宫远徵听罢,眉头微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似乎想要反驳,却被宫尚角抬手拦住。
宫尚角谁说宫门只能有一个无锋刺客?
雪长老站在血字下,神情阴郁,目光深沉。她缓缓开口:“无锋行事向来缜密,若非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贸然出手。尚角所言不错,若真的势单力薄,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留下这样的血字,更像是示威,而非单纯的行凶。”
医馆的大夫终于赶到,对月长老的遗体进行初步查验。片刻后,他抬起头,神色复杂地道:“月长老除了颈项处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外,再无其他伤口。”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道伤口极为奇特,看似剑伤,实则细如丝线,可见施害者所用武器极为锋利且轻薄。”
下人们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月长老的尸首抬走。整个过程中,无人敢抬头直视那高悬过的死亡痕迹。
宫子羽月长老为何深夜独自来议事厅?
雪长老与花长老对视一眼,随后缓缓摇头。他们也不清楚,这一点越发让人疑窦丛生。
宫子羽执岗的守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宫远徵你来得太晚了。我们已经细细排查过了。今夜议事厅的守卫,是月长老亲自吩咐撤掉的。直至血腥味扩散至走廊,守卫们才发现月长老遇害。
宫远徵月长老如此神神秘秘独自赴约,倒像是要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宫枝羽有一点我不明白!
宫子羽二妹妹,你说。
宫枝羽按理说这位‘无名’应该对宫门的所有地形非常熟悉,并且常年潜伏于此。这么多年一直未曾现身,为何自从选新娘开始,便频繁出现?
宫枝羽上次我也曾对执刃提过,郑南衣背后可能有人帮助她。那么如今是否可以推断,这个‘无名’很可能就是郑南衣背后的帮凶?
宫枝羽言辞清晰,逻辑缜密,这番话如同利刃般戳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引得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宫枝羽既然能让月长老主动撤掉守卫,那说明对方是她熟悉的信任之人。不如彻查今晚宫门上下的人行踪,看看谁有什么异常举动?
宫远徵姐姐说得很有道理!
花长老微微颔首,沉声道:“传令下去,彻查今晚所有人员的动向!”
宫子羽一只被无锋养出来的狗罢了,不敢光明磊落,只会在暗中潜伏,兴风作浪,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宫远徵别把狼错当成了狗。稍有不慎,月长老之死便是教训。
宫远徵你这意思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诅咒我?难不成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宫尚角无论是狼还是狗,总是露出爪牙了。
最终,宫尚角承诺将在十日内查出“无名”的真实身份,而宫子羽则继续三域试炼。
事后,宫枝羽准备与宫子羽一同返回羽宫,却被宫远徵叫住:“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三人刚走出几步,迎面便碰到了雾姬夫人。
宫枝羽一怔,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这位雾姬夫人她不是很熟悉,从小就看着她十分疼爱宫子羽,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羽宫和角宫一向不和,她怎么倒反过来找上他们了!
宫远徵雾姬夫人,真是稀客啊!
宫尚角与雾姬夫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显然,他们都明白雾姬夫人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雾姬夫人缓步走近,在距离几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宫尚角虽心中洞明,但表面依旧平静,只是淡淡提醒道:
宫尚角宫门刚经历意外,全山戒严,雾姬夫人若无重要之事,还请早些离开。
然而,雾姬夫人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雾姬夫人宫子羽的身世,我记起来了!
这一句话如同重磅炸弹,瞬间炸响在宫枝羽的脑海中。宫尚角竟然私底下在调查宫子羽的身世!
宫枝羽难以置信地看向宫尚角和宫远徵,目光中夹杂着震惊与质问。而另一边,宫远徵慌乱地望向宫尚角,神色间充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