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白骨右手在机械心脏里越陷越深。那些液态金属像活物般上来，把指骨烫出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血，是闪着蓝光的二进制代码。
"第七次测试..."她盯着那些流动的数字，喉咙发紧。酸雾在四周凝结成冰晶，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
陆沉渊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的左眼已经完全熔化成银白色，右眼却还留着人类瞳孔，此刻正剧烈收缩。"警告——"机械音从胸腔深处传来，"记忆载体完整性受损——"
她猛地拽出一把发光的神经导线。那些线缆在她手里扭动，像被扯断的蛇。"这些重生记忆..."导线末端喷出的数据流在空中组成全息画面，二十岁的自己正把铜戒按进昏迷男人的胸口，"全是你们植入的剧本？"
液态金属突然暴起。银白色的浪潮扑向她手腕，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急刹车。几滴金属液悬在她上方，映出陆沉渊那张半机械化的脸——他左脸的仿生肌肉正在抽搐。
"不是剧本..."他的声音在机械杂音和人类声线间跳转，像两台收音机在抢频道是不同时间线的..."
记忆回廊突然扭曲。星芒纹路组成的地面塌陷成漩涡，无数玻璃般的碎片从四面八方刺来。林晚秋在坠落中抓住一条发光的数据链，看见碎片里映着的全是自己——二十五岁在实验室操作台前刻戒指，三十岁在车祸前写墓志铭，二十岁在暴雨里给克隆体戴铜戒...
"哪个才是真的我？"她的白骨右手突然发出高频震动，骨缝里的纳米机械像蜘蛛腿般张开，反向侵入数据链。陆沉渊的机械心脏爆出一簇电火花。
"停下！"他扑过来抓她手腕，碳化的手指却在触碰瞬间碎裂。液态金属从他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三十七个并列的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个林晚秋站在培养舱前，舱编号从L-01到L-37。
培养液中的克隆体突然同时睁眼。她们隔着玻璃看向坠落中的两人，嘴唇开合说着同一句话。没有声音，但林晚秋从口型认出来了：【第七次测试开始。
"我是第几个版本？"她松开数据链，任自己坠向漩涡深处。液态金属在她锁骨上蚀刻的星芒纹路开始发烫，与铜戒内侧的刻痕产生共鸣。
陆沉渊的机械右臂突然解体。零件崩飞中露出原始的生物组织，那是条布满针孔的人类手臂。他用这条手臂拽住她衣领，声音突然完全变成人类："不是版本...是不同时间线的可能性..."
记忆回廊彻底崩塌。他们坠入个幽蓝的空间，三十七个培养舱围成环形。最近的舱体标注着L-37，里面的克隆体正用骨节敲击玻璃——那动作和林晚秋思考时习惯性敲桌子的节奏一模一样。
"所以拍卖会..."她盯着克隆体无名指上的铜戒，发哑，"也是测试环节？"
警报声炸响。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同时沸腾，克隆体们齐刷刷转头看向某个点。林晚秋顺着她们视线望去，角落的监控屏幕亮起来，显示着外界时间——正是拍卖会开始前十分钟。
陆沉渊的机械心脏突然安静了。他左眼的液态金属全部褪去，露出底下布满血丝的人类眼睛。"这次..."他手指擦过她锁骨上的星芒纹路，那里的温度高得吓人，"你自己选择结局..."
L-37的克隆体突然拍打舱壁。她张嘴喊的什么依然听不见，但林晚秋看清了那个口型——是她重生后学会的第一句摩斯密码：【小心时间锚点】。
\[未完待续\]林晚的指尖突然触到一段加密数据流。那些二进制代码像带电的沙粒，顺着她指骨的裂纹往神经里钻。她看见自己站在手术台前——不是被手术，而是握着激光刀，正在给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刻铜戒。
"这是..."她喉咙里的声音像被数据流冲碎了。铜戒内侧的星芒纹路在记忆里发着红光，和她锁骨上的一模一样。
陆沉渊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三簇电火花。他右眼的瞳孔分裂成两个，一个盯着现在的她，另一个转向记忆画面里的手术台。"警告！"机械音从他喉咙深处炸开，"禁止访问核心记忆区块——"
液态金属突然凝固成三十七根尖刺。其中一根抵住她眉心，刺尖渗出腥甜的冷却液。但剩下的三十六根全部调转方向，对准了陆沉渊自己的太阳穴。
"你修改的不只是记忆..."林晚秋的声带在颤抖，白骨右手却稳得可怕。纳米机械从她骨缝里喷出，在虚空中织成一张发光的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监控——每个画面里，都有个穿白大褂的她正在调试培养舱参数。
陆沉渊的机械左臂突然解体。齿轮和轴承悬浮在空中，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组织。那些人类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像被看不见的火烧着。"不是修改..."他碳化的手指抓住她，触感像枯树枝刮过钢板，"是不同可能性的叠加态..."
记忆回廊突然翻转九十度。他们变成在垂直的墙面上坠落，四周漂浮的培养舱像被惊动的蜂巢。L-13号舱的克隆体突然撞向玻璃，额头裂开的伤口里涌出的不是血，是和她骨缝里一模一样的纳米机械"所以铜戒..."林晚秋的视网膜上跳出一串倒计时，那是拍卖会的预热广告，"才是真正的记忆载体？"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上的星芒纹路正在渗出液态金属——和陆沉渊心脏里的一模一样。
所有克隆体突然停止动作。她们整齐划一地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铜戒同时射出一道红光，在回廊中央拼出全息投影——二十岁的陆沉渊跪在暴雨里，正把沾血的铜戒按进自己胸口。
"小心时间锚点。"L-37的克隆体突然发出声音，声线和她分毫不差。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倒映出拍卖会现场的吊灯正在坠落，而台下坐着的宾客们——全都长着同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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