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在林晚秋后颈游走时，机械眼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成螺旋状。那些本应显示母亲面容的像素点，此刻正重组为陌生的神经编码。
"别动。"幻影的声音贴着耳垂传来，带着实验室消毒液的气味，"他们在你芯片里埋了蓝月程序的触发点。"
林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试图扭头，却发现幻影的右手正卡在自己机械眼的数据接口处——那截手腕光滑平整，没有她十二岁车祸留下的月牙疤。
"你不是..."铜戒残片突然发烫，烙得她无名指生疼。视网膜上跳动的神经编码与幻影手指传来的频率完全不符，"妈妈右手有疤！"
黑暗被刺耳的警报声撕裂。悬浮在量子空间里的蓝色星云突然坍缩成无数数据针，朝着林晚秋的眼球激射而来。陆沉渊的作战靴擦着地面滑到她身前，军装下摆被数据针撕开十几道裂口。
"闭眼！"他手掌重重压上她的机械眼，掌心里藏着枚生锈的铜片。金属相触的瞬间，林晚秋看到五岁的自己正把葡萄糖注射液偷渡进禁闭室，而年幼的陆沉渊蜷缩在墙角，锁骨下插着三根神经导管。
幻影突然发出高频啸叫。那些组成它身体的量子泡沫开始沸腾，露出内部不断重播的死亡场景——正是林晚秋母亲临终时的心电图平直线。
"他们用我的神经图谱制造傀儡。"幻影的面部像素疯狂闪烁，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但死亡瞬间的脑电波...无法复制..."
铜戒残片突然射出血色激光。投影在空中的不是记忆画面，而是用三十七种语言重复的警告："别相信蓝月"。每个字母都在滴落蓝色的液体，落地后凝结成DNA链状晶体。
陆沉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锁骨下的"秋"字疤痕正在渗出相同成分的蓝液，那些液体顺着作战服裂缝流到袖口，在布料上组成微型电路图。
"当年清洗的是创伤记忆。"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手指仍死死按着林晚秋的机械眼，"但后来发现...他们在记忆里埋了触发指令。"
手术台的锈腥味突然浓烈起来。林晚秋的机械眼即便被遮挡，也能通过热成像看到实验室墙角——那里堆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呼吸面罩，其中一个内侧用蜡笔画着歪扭的爱心。
"你手上沾着的蓝色液体..."她突然抓住陆沉渊的手腕，指甲陷进他绷带下的旧伤，"是记忆清洗剂的味道？"
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幻影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扭曲，它突然扑向林晚秋的铜戒残片，半透明的手指穿过固态金属，在戒面上刻下新的刮痕。
"我们都被做成活体密钥。"幻影的声线切换成主刀医生的冰冷语调，"你后颈的芯片是最后一道防火墙..."
陆沉渊突然把林晚秋推向墙角。他的后背撞上正在剥落的墙皮，露出后面用儿童蜡笔涂鸦的密码表。蓝色液体组成的漩涡从地板升起，边缘处开始浮现两个背对背的培养舱投影。
"我宁愿你恨我，"他作战服肩章被数据流击碎，飞溅的金属片在脸上划出血痕，"也不能让蓝月程序启动。"
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自主启动。虹膜组件弹出的瞬间，她看到十二岁的陆沉渊正偷偷修改神经链接参数，把自己的痛觉敏感度调到300%而她的归零。画面角落的监控器显示着日期——正是她记忆中遭遇车祸的前三天。
"所以连复仇对象..."铜戒残片突然嵌入她掌心，神经束像毒蛇般缠住腕骨，"都是被设计好的？"
警告编码的血珠溅到儿童轮椅扶手上。那些"沉渊&晚秋"的涂鸦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被反复涂抹的囚服编号——037和038。漩涡突然分裂成两股，分别卷住他们的腰部往不同方向拖拽。
"抓紧我！"陆沉渊的武装带扣突然弹开。他抓住林晚秋的铜戒链子，链环在拉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一块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用手术刀刻的稚嫩字迹：当月亮变蓝时，要记得...
链子断了。
林晚秋被甩向某个记忆断层前，最后看到的是陆沉渊被蓝色漩涡吞没的手——那手指正竭力伸向武装带内侧，露出半截生锈的铜铃铛。
\[未完待续\]铜铃铛的脆响在记忆断层里碎成冰碴。林晚秋坠入蓝液漩涡的刹那，机械眼虹膜组件突然弹出三枚数据探针，狠狠刺进视网膜神经丛。剧痛中她看见037号囚服背面用荧光涂料写着两行小字——那是她五岁时歪歪扭扭的笔迹：
【沉渊哥哥的止痛药藏在第三块砖下面】\
【如果月亮变蓝就摇铃铛】
漩涡底部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十二组培养舱的玻璃罩正从内部被指甲抓出裂痕，每个舱体里都蜷缩着穿病号服的孩子，后颈芯片接口汩汩冒着蓝液。林晚秋的无名指突然抽搐，铜戒残片竟自行溶解成纳米虫群，顺着她指尖伤口钻入血管。
"记忆断层是神经防火墙..."幻影的声音突然变成陆沉渊幼时的哭喊，"他们用我们的痛觉阈值当密码！"
手术刀从天花板笔直坠下。林晚秋条件反射地偏头，刀尖擦着她耳廓钉入地面，刃面上映出两个正在搏斗的瘦小身影——十二岁的陆沉渊死死咬着主刀医生的手腕，而038号病床上的她正用铜铃铛砸向神经链接仪。
蓝液突然沸腾。漩涡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个屏幕都在重播同个场景：陆沉渊偷偷调换两人的痛觉传输参数时，后颈芯片迸出的火花在他病号服上烧出了"秋"字形的洞。
"原来你背上的烙印..."林晚秋的机械眼突然开始反向传输数据，剧痛中她看清那些蓝液根本不是什么清洗剂，而是承载着痛觉记忆的神经纳米机器人，"是用我的痛觉阈值激活的？"
培养舱的抓挠声戛然而止。所有舱体突然喷射出淡黄色气体，那是他们儿时最恐惧的麻醉剂气味。林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幼年的自己正把葡萄糖注射液推进陆沉渊的静脉，而病床边的监控仪显示——他的痛觉敏感度数值在药剂作用下正从300%暴跌至负数。
铜戒化成的纳米虫突然在她视神经上组成血色箭头，指向某个正在融化的监控画面。那是被刻意删除的记忆碎片：主刀医生弯腰检查麻醉效果时，白大褂领口露出蓝月计划的纹身——图案中央赫然是相互纠缠的037与038两个数字。
麻醉气体越来越浓。林晚秋的机械眼开始强制播放被锁定的记忆文件，她看见成年后的陆沉渊独自返回实验室，把生锈的铜铃铛塞进某个培养舱的输液管。而舱体标签上除了038，还多了一行小字：
【当两个痛觉阈值同时归零时...】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