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属于那里。"他会这样说。

"但我的养父母还在那里。"我反驳。

"他们终究会离开你的生命，而我们——仙境——会永远存在。"

他的话让我感到不安。我理解他作为守护者的谨慎，但这种近乎强迫的保护开始让我感到窒息。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不告而别，独自回到人类世界。我需要时间思考，需要呼吸人类世界的空气，需要确认自己真正的归属。

然而，我低估了水王子的决心。

我刚到家不到一天，就在房间里发现了那朵蓝莲——水王子的标志。他来过这里，但没有现身。

那晚，我梦见自己站在湖边，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蓝莲。水王子从水中缓缓升起，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哀伤。

"你为什么要逃离我？"他问。

我在梦中哭泣："我不是在逃离你，我只是需要找到自己。"

"你找不到的，王默。"他向我伸出手，"因为你的一部分永远在仙境，在我这里。"

我惊醒时，发现窗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那是水王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坐起身，惊讶地问。

"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他走近床边，月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我告诉过你，你属于仙境。"

"我需要时间思考，水。"我轻声说，"我有权选择自己的路。"

他俯身靠近，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与床之间："你有权选择，但我不能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

他的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执念，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两面性——表面的温和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黑暗力量正在蔓延，"他低声道，"它们感知到了你的力量，已经开始行动。你独自在人类世界极其危险。"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水王子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是的，也不是。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无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

这个坦白让我呼吸一滞。我第一次看到他卸下所有伪装，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

"我守护仙境千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情。"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种感情让我恐惧，也让我无法自拔。"

我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你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你。"他闭上眼，"自从将你送往人类世界那一刻起，我就在后悔。十六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你回归的那一天。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不能再让你离开。"

这种深沉的、近乎病态的执着让我既感动又害怕。我知道水王子并非普通的精灵，他的生命跨越千年，见证过无数生离死别。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如此深刻地依赖一个人。

"我不会永远离开。"我轻声说，"但我需要自由，需要找到两个世界之间的平衡。"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