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翔哥，你总这么干脆地拒绝别人，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严浩翔还没开口，宋亚轩就抢先道："一开始肯定会的吧，但翔哥这种级别的，估计早就习惯了。你看他俩（指我和严浩翔）这默不作声的样子，没准儿私下里交流过拒人心得了。"

按理说，宋亚轩这种阳光开朗的帅哥也该是桃花不断，但或许因为他总能和所有人处成"好哥们儿"，超高的亲和力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份友谊。

和我的想法有点类似，因为不想失去，所以宁愿保持距离。

我其实并不十分在意严浩翔的回答，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给出滴水不漏的标准答案。他的人生像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不容许"早恋"这种意外的bug，这点任谁都看得出来。

那些递情书的女生，或许只是幻想自己能成为他传奇人生中的意外，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女主角。

可那天，一向对零食挑剔的严浩翔慢条斯理地吃了我递给他的半块巧克力派，对于情感问题从不轻易表态的严浩翔，也并没有选择沉默。

"会。"

"所以，以后若真遇到合适的，会认真考虑。"

大家都默认他在开玩笑，笑着闹了他好一阵，只有我知道，他说这话时，耳根微微泛红。

这个"以后"，会是什么时候？会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以前"就存在的人，或许并不在那个"合适"的范畴里。

我能抓住的，只有童年滤镜下的回忆，和此刻DV镜头记录下的青春片段。

高中三年，那个"合适的以后"并未出现。高三时，他又收到几沓学妹的告白信，后来还是宋亚轩出面，以"学习为重"的理由婉拒了大部分。

其实严浩翔这种人，很少会因为外界因素紧张，他做什么事都极有计划，要么不做，要做就力求美。

高三那年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倒是平时有些散漫的宋亚轩和周敏敏，周末也开始泡在补习班。我压力大到失眠，严浩翔便受我爸妈之托，时常来我家"监督"我。

学校准备保送他去Q大，保送生的加试题难度极大，我看一眼都头晕的题目，他却要做十几套。

我妈心疼我的黑眼圈，我却心疼他的疲惫。

"不然以后你别来了，就这点内容，我去学校问老师也一样。"

我知道自己这话很卑鄙，"不然"这两个字，总能轻易试探出真心或假意。

从小到大，我都习惯嘴硬，他总能轻易看穿。这一次，他却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用那种我从来无法抗拒的无奈语气问我：

"为什么要跟我逞强呢？"

"傻丫头，偶尔依赖一下别人，并不可耻。"

台灯的光晕带着暖意，我们两个习惯了克制与平静的人，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对视，他柔软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真的吗？"

我没哭，但我内心翻涌的情绪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却被生生凝固成冰山，不消融，不倾泻。他望向我的眼底，仿佛盛满了星光，却没有一缕照进我紧闭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