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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邓佳鑫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但那浪涛很快被更深、更沉的苦涩压了下去。

所以他用了五年时间，爬到足以掌控选择的位置，然后才回来？

邓佳鑫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脊背撞上冰冷的琴键，发出一阵刺耳不协的杂音，打破了左航话语留下的、近乎强势的温柔假象。

“所以呢？”邓佳鑫的声音抖得厉害，方才的脆弱被一种尖锐的疼痛取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左航有多厉害？证明你终于有能力了，可以回来施舍一点未尽的感情给我了？”

他摇着头，眼泪再次涌出，却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带着灼人的温度与力道“五年！左航，你知道五年有多长吗？长到足够我把所有为你流的眼泪都熬干！长到我以为你死了，或者我该当你死了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不是……”左航上前想抓住他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预想过邓佳鑫的委屈和生气，却没预见到这几乎崩溃的绝望控诉。“小佳，你听我说，我当时没有选择，我不能毁了你也不能毁了我，我只能……”

“你只能选择毁了我们！”邓佳鑫打断他，声音拔高，带着泣音，“你一声不响地走了，留我一个人猜，一个人想，一个人抱着那点可怜的回忆过了五年！你现在回来，告诉我你当年有多不得已，告诉我你现在有多强大，然后呢？”

他死死盯着左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血沫“你是不是还要说，让我再等等你？等你把最后的障碍扫清，等你把一切都安排得完美无缺，等你……再让我等一个不知道多久的五年？！”

左航被他的目光钉在原地，那句确实存在于他计划中的“再等等我”卡在喉咙里，变得无比滚烫又无比苍白。他看到了邓佳鑫眼中的破碎，那不是撒娇不是赌气，那是真正被时间碾过后的残骸。

“我不会再等了，左航。”邓佳鑫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疲惫，那比激烈的指责更让左航心慌，“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都不会再等了。”

他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动作近乎粗鲁。“你根本不知道等待是什么滋味。它不是日历上一页页翻过去的数字，它是每分每秒的凌迟！是每次希望燃起又被冷水浇灭的循环！我受够了！我的爱，不是放在那里，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来领取的存档礼物！”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鬼！”

说完，他猛地推开左航，想要逃离这个充满了他气息、他的声音、他残忍的温柔和更残忍的“未来承诺”的地方。他再也承受不起一丝一毫了。

“小佳！”

左航的反应快得惊人，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把将他狠狠拽回怀里，这次的拥抱不再是温柔的环绕，而是几乎要把他揉进骨血的用力，带着失而复得的恐惧和绝不放手的气势。

“对不起……对不起……”左航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热气烫着邓佳鑫的耳廓和颈窝，“是我错了……是我混蛋……我不该让你等……一天都不该让你等……”

他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心脏疼得像被撕裂。“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了！不需要你再等任何时间，就现在，就这里，我只要你。”

左航稍微松开一点禁锢，双手捧起邓佳鑫泪痕交错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他的眼眶也红得吓人，里面是汹涌的悔意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些阻碍，那些破事，我会处理，但这不是你需要再等的理由。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继续等，而是为了立刻、马上、重新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的每一秒，我都不会再缺席。”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邓佳鑫湿润的脸颊，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起誓：“我回来了，邓佳鑫。不是来预约你的未来，是来赎回我弄丢的过去，和兑现本该属于我们的现在。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