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时,彭婧怡最先闻到的是血腥味。
许沁躺在移动病床上,浅色连衣裙下摆浸透了暗红的血。她的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右手死死攥着一个护士的衣袖
彭婧怡不要...通知我家人..
小喽啰孕妇大出血,血型AB阴性,准备Rh阴性血库
主治医生大喊着推床而过,橡胶车轮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彭婧怡站在走廊中央,看着随后冲进来的宋焰——他白大褂上沾着血迹,表情狰狞地抓住路过的一个实习医生
宋焰保大人!听到没有!必须保大人!
——————————————————————
孟宴臣赶到时,彭婧怡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通电话。
彭婧怡调三家医院的Rh阴性血库存,立刻
她挂断电话,抬头对上孟宴臣的眼睛
彭婧怡陈医生已经在里面了
手术灯刺眼的光从门缝渗出,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惨白的线。孟宴臣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孟宴臣情况如何?
彭婧怡胎盘早剥,大出血
彭婧怡的声音平静得不带波澜
彭婧怡宋焰推了她一把
孟宴臣的拳头猛地砸向墙壁,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彭婧怡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泄——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见他失控。
彭婧怡你要进去吗?
彭婧怡陈医生说可以破例允许家属...
孟宴臣不。
孟宴臣打断她,声音嘶哑
孟宴臣你陪我在这里等。
—————————————————————
凌晨四点二十八分,手术灯熄灭。
陈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时露出疲惫的神情
小喽啰血止住了,但子宫没保住
走廊尽头的宋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随后被保安架了出去。孟宴臣站在原地,肩膀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小喽啰她醒了
陈医生补充道
小喽啰想见你
彭婧怡轻轻推了孟宴臣一把
彭婧怡去吧
————————————————————
病房里的许沁像具苍白的标本,连着各种管线躺在仪器中间。看到孟宴臣时,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彭婧怡对不起...
孟宴臣站在床尾,保持着安全距离
孟宴臣好好休息
许沁孩子...是那晚他强迫我...
许沁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进鬓角
许沁我本来想打掉的..
监护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孟宴臣上前一步按下呼叫铃,却被她冰凉的手指抓住手腕
许沁哥哥...我后悔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孟宴臣想起十年前,少女许沁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
许沁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轻轻抽出手腕
孟宴臣睡吧,沁沁
这是最后一次他这样叫她。
—————————————————————
彭婧怡在走廊长椅上睡着了,头一点一点地歪向一侧。
孟宴臣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将她揽入怀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彭婧怡结束了?
孟宴臣嗯
他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孟宴臣我们回家。
晨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长长地拖在身后。走过护士站时,彭婧怡突然停下脚步
彭婧怡等等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台面上
彭婧怡如果她需要心理医生,打这个电话
孟宴臣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弯腰吻了她的额头。这个吻很轻,却比任何誓言都沉重
彭婧怡走吧
彭婧怡牵起他的手
彭婧怡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