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尽时,不净世迎来了十年间最冷的春天。
聂静妤趴在药庐的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右腕上的青霜刀印。
那印记自雪夜之后愈发明显,蜿蜒如一道未出鞘的刃,偶尔泛起微光,像是回应着什么。
万能人三小姐,该喝药了
老嬷嬷端着漆木托盘进来,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聂静妤皱了皱鼻子,没动。
万能人不喝的话,寒症发作起来可没人管你
老嬷嬷故意板着脸吓唬她。
聂静妤反正死不了。
她小声嘀咕,却还是接过碗,一饮而尽
药汁滑过喉咙,灼烧般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呛咳起来,眼眶泛红。
——赤血灵芝的副作用,每月必饮的药引。
她低头看着空碗,碗底残留的药渣凝成细小的冰晶,像极了那夜蓝忘机眉心的霜
聂静妤也不知道那小古板现在怎么样了……
正出神,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
聂静妤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鸟正落在窗棂上,喙间衔着一封素白信笺,尾羽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极了某人抹额上的云纹。
她愣了一瞬,随即伸手去够。
灵鸟却往后一跳,歪着头看她,琉璃般的眼珠里透着几分倨傲。
聂静妤……
聂静妤眯起眼,从袖中摸出一块蜜饯,晃了晃
聂静妤想吃吗?
灵鸟不为所动。
她又掏出一颗松子糖。
灵鸟仍旧高傲地仰着头
聂静妤咬了咬牙,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小包辣粉——魏无羡上次来不净世时偷偷塞给她的,说是“仙门秘制,辣哭蓝启仁”。
她捏了一小撮,作势要撒
灵鸟瞬间炸毛,扑棱着翅膀往后躲,信笺啪嗒一声掉在窗台上
聂静妤得逞地笑了,伸手去捡,却在触到信笺的瞬间怔住——
信封上,一笔一画,工整得近乎刻板地写着:
聂三小姐 亲启
——是蓝忘机的字。
信笺内容(展开)
「聂三小姐:
见字如晤。
雪夜一别,已过三月。兄长言,赤血灵芝药性霸道,需每月以寒潭水为引,辅以灵力疏导,否则易致经脉凝滞。
随信附药方一份,若症发,可按此调息
另,灵鸟名‘雪爪’,性傲,不食外食,仅饮晨露
蓝忘机 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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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静妤盯着那封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角。
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连墨色都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可偏偏在“聂三小姐”四个字上,墨迹微微晕开,像是写信的人顿了顿笔。
她忽然有点想笑。
——这小古板,连写信都这么一板一眼。
信笺里还夹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配比和调息口诀,甚至细致到每个时辰该运转多少周天灵力。
聂静妤粗略扫了一眼,忽然愣住
这药方……竟和她腕间刀印的灵力走向完全吻合。
——他怎么会知道?
她猛地抬头看向雪爪,灵鸟正歪着头打量她,见她望来,忽然振翅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圈,然后……
叼走了她发间的一根玉簪
聂静妤喂!
聂静妤跳起来去抓,雪爪却已经飞出窗外,只留下一根飘落的尾羽。
她气得跺脚,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笑声。
聂怀桑摇着扇子晃进来,笑眯眯
聂怀桑阿妤,你养的鸟怎么比魏无羡还土匪?
聂静妤瞪他
聂静妤那是蓝忘机的鸟!
聂怀桑哦——
聂怀桑拉长音调,扇面一合,敲了敲掌心
聂怀桑所以,蓝二公子给你写信了?
聂静妤一把将信笺塞进袖子里,耳根微热
聂静妤关你什么事!
聂怀桑笑而不语,目光却落在她腕间隐约发光的刀印上,眸色深了深。
聂怀桑阿妤,你有没有想过……
聂怀桑为什么蓝忘机能写出镇压青霜刀印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