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炙烤着机场跑道。晨曦站在航站楼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的晶体谐振器被晒得发烫。初阳的航班信息在电子屏上跳动，登机口旁的时钟显示距离起飞还有47分钟——足够光往返地月系统六次的时间。
"行李超重了。"初阳指着托运柜台显示的"23.7kg"，嘴角微微上扬，"全是磁带和电路板。"
他的T恤领口露出晒黑的皮肤，锁骨处的π形吊坠闪着金属光泽。晨曦注意到吊坠背面新刻了一串数字：3.141592653——比去年多了一位小数。
安检口排起长队。初阳突然从背包里取出个扁平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两个并排的晶体谐振器，电路板上用红蓝两色标注着"发射端"与"接收端"。
"量子通讯原型机。"他调整着微型天线角度，"理论上，改变其中一个的量子态......"
"另一个会立即响应。"晨曦接过话，指尖轻触接收端的晶振。几乎同时，发射端的LED灯亮起微弱的蓝光，持续时间恰好1.59秒。
初阳的睫毛在强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他拆下接收端递给晨曦，电路板背面刻着MIT的经纬度坐标："42.3601° N, 71.0921° W"。
"每天凌晨3点14分。"他的声音混着机场广播的杂音，"这个频率只属于35721。"
登机提示音骤然响起。初阳的背包带滑落肩头，露出里面塞满的磁带盒——每卷都标注着日期，最早的一格写着"7.17"，今天的日期。
"第一封信。"他抽出一卷磁带塞给晨曦，"已经录好了。"
磁带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当初阳转身走向安检时，晨曦突然喊住他："等等！"
她的手指在谐振器电路板上快速滑动，触发了一组隐藏开关。LED灯突然变成脉冲模式，三短一长，停顿，再三短一长——正是35721的特有信号。
初阳的眼镜片反射着航站楼的光影。当他微笑时，眼角的细纹比去年深了些许："我设置了自动回复协议。"
广播最后一次催促登机。晨曦的谐振器突然震动，LED屏显示出一行坐标：42.4072° N, 71.1164° W——MIT天文台的精确位置。
"知道量子隧穿效应吗？"初阳的背影在安检门那头变得模糊，"即使能量不足，粒子也能穿越势垒。"
他的声音被机场噪音淹没，但晨曦读懂了唇语。当初阳消失在转角处时，她手中的谐振器突然收到一段新信号——不再是电磁脉冲，而是初阳提前录好的心跳声，频率稳定在每分钟67次。
跑道上的客机开始滑行。晨曦将磁带放入随身听，耳机里传来双子座流星雨那晚的录音：初阳的钢笔划过纸面，她轻声哼唱的《小星星》，以及远处天文台老时钟敲响三下的回音。
飞机腾空而起的瞬间，谐振器的LED灯突然变成绿色。频谱仪显示接收到一段全新的信号——不是来自35721小行星，而是直接来自正在爬升的航班。信号强度随着距离增加而衰减，但频率始终稳定在1420.406MHz。
氢线。宇宙中最普遍的通讯频道。
晨曦的指尖擦过谐振器表面的刻痕，那里新添了一行小字："无论相隔多少个普朗克时间，量子关联永不退相干。"
塔台无线电突然传来飞行员的声音："东方7801，高度三千，正在穿越电离层。"
几乎同时，晨曦的接收器捕捉到一段奇特的回声——飞机尾流扰动电离层，恰好将初阳最后发出的信号反射回地面。在噪声与杂波中，一个熟悉的数字序列渐渐清晰：
2, 3, 5, 7, 11, 13, 17...
质数。他们之间最原始的密码。
客机化作银色光点消失在云层中。晨曦将磁带翻到B面，听到初阳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你在三中天文台按下播放键，我在MIT的接收器会同时亮起。这不是延迟，是跨越8个时区的实时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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