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其实很害怕半路被人丢下,或者遗忘了,过后再被想起。所以他说了这么多次,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有所动摇。
所幸的是,来往了这么多次,他好像有点知道她的顾虑了。
汪苏泷行,我到时候来找你。
她喜欢听肯定的答复。
汪苏泷逐渐地摸清了唐欢的脾气,她最喜欢的就是简单、坚定这一类的特质,就和狗狗差不多。所以理论上说,只要按这个方向攻略...
等会儿,他刚刚类比的什么?
在玩偶店都没有红的脸,在车上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悄然升温。
唐欢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活动,只见他神色异常,以为是热的,伸手帮忙降下车窗。
也不知道为什么,吹着风的他的脸更红了,甚至染到了耳根。
汪苏泷把她送到门口,就回去了,他第二天还要外出务工。听说又飞哪儿去参加活动,忙得很,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过想到月底他的演唱会专场,她还是隐隐有些期待。
而且临走时,他看她的目光也令人回味。
【“那,拜拜了?”
“拜拜。”
他却没有立刻转身,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唐欢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我接下来会很忙。”他也把刚刚跟她说过的话,又强调一次。
所以呢?
她不明就里,抬眼看他在灯光下望着自己,眼底是她没有见过的情绪。好像是不舍,又好像是在引导。
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黏糊糊的眼神,第一个反应是回避。
“知道了。”她听见自己轻声说。
有什么东西在汪苏泷脸上化开了,她看见他明媚的笑容,张唇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知道你也很忙,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
“有时候,”他对上唐欢的眼睛,眸光闪烁,“慢一点也挺好的。”
“我月底会空出来。”
“那好。”得到答案的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走时脸上得逞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掩去。
有时候,他也是个需要肯定答复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唐欢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在旅行途中跟他说过的搬家不是假话,而是一直在计划中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既然上回说到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趁着这几天一次性完成。
10月14日傍晚,参加完一场活动的汪苏泷直接飞往福州,准备三天后的演唱会。而唐欢已经将朝阳区的家几乎搬空,只剩一两样大件的家具,因为房租还有很久才到期,并不着急。
10月15,是唐欢的生日。
没有跟汪苏泷说,是因为她自己不在意,其次也没有告知朋友的习惯。往常就是唐玺打个电话跟她说句生日快乐,就算过过了。
可今天是他期中考试,早上给姐姐发过祝福的消息,问她打算怎么过以后,人就消失不见。唐欢知道他大概没有空再联系,也没说自己还是一个人过的事。
她像平常一样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搬完家打算将空置许久的房子打扫一番,便一大早就去了。
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陆续开始有人给她发生日快乐。基本都是工作后认识的同行朋友,像上次参会的妹妹和前辈,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解到的。还有一两个老家的同学朋友,再就是录节目的工作人员,他们有唐欢的资料,也对她说了祝福。
唐欢谢谢。
她垂着头边走边看,所有的祝福都一一谢过,走到楼下时刚好回完最后一条。
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混着风声在她耳边猛然炸开,额前的碎发都被吹得四散开来。
那是一个惊恐的瞬间,唐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有些扭曲的、沉重的身体突然砸到自己眼前的地面上。有不明液体被溅过来,她的脸上、鞋子上到处都是。
她其实脑子是空白的,视觉冲击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大脑完完全全地清空了。她甚至来不及做出害怕的反应,木然地掏出电话报了警,还配合他们去派出所做完笔录。
从派出所出来,她的脚像踩了一团棉花,虚浮着走完了回家的路。她听不见人群议论的声音,好像五感都被屏蔽了,只能看清家的方向。一个人在房间的床边坐下,恐怖的记忆才随着静默的空间卷土重来,将她重重包围。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十根手指紧紧扣着床沿已经用力到发白。
就这样,在床边坐着,既不和家人说,也不联系朋友。
作者感谢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