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皆甜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引擎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低鸣后归于沉寂。顾若洋一手提着程若笛不算多的行李，一手自然地牵过还有些懵的新婚妻子，走进了电梯。指尖传来的微凉和细微的颤抖，让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愉悦又漾开几分——她紧张的样子，实在有趣。

　　打开公寓的门，暖色调的灯光自动亮起，映照出一个简约而整洁的空间。顾若洋轻轻接过程若笛手中的行李，径直拎进了主卧——也是这个家里唯一布置妥当的卧室。

　　“这里。”一进房间，他便熟练地打开衣柜，心地整理出一个柜子，里面已经清空了大半，整齐地挂着防尘罩，“以后你的衣服可以放在这边。”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靠近。

　　“好、好的。”程若笛微微点头，目光却有些飘忽，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陌生的环境，以及身边这个虽然领了证、却依旧陌生的男人，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

　　顾若洋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睫毛和泛着淡淡粉色的耳廓上。一种想要逗弄她的冲动悄然升起。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程若笛轻轻靠近。

　　程若笛的目光与顾若洋交汇，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紧张。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紧张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顾若洋眼底的笑意更深，脚步未停，继续逼近。一步，又一步……程若笛被那专注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只能被动地后退，直到小腿肚轻轻撞上了柔软的床沿，退无可退。

　　就在程若笛不知所措之时，顾若洋却突然越过她，程若笛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若洋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顾若洋却只是身体微微前倾，手臂越过她的肩头，探向了她身后的床铺。伸手从床上拿起了枕头和被子。

　　动作间，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趁程若笛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触感如同羽毛轻拂，随后，他低声说道：“老婆，今晚我睡外面，你好好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程若笛的脸“唰”地一下变得绯红，她的心脏怦怦直跳，顾若洋看着程若笛那紧张又娇羞的表情，只觉得她可爱至极，心中萌生出一种想要逗逗她的念头，这感觉新奇又有趣。

　　程若笛整个人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被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瞬间变得滚烫。

　　顾若洋已经抱着被子和枕头退开一步，看着她瞬间爆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震惊和羞赧的漂亮眼睛，心情好得像窗外的星空都亮了几分。他忍着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戏谑：“别紧张，今晚我睡客厅沙发。”说完，他抱着“装备”，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卧室，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留下程若笛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才抬起微凉的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指尖下，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一触即离的温软触感，还有他身上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冷冽气息。这个他……怎么这样！她心里又羞又恼，却又奇异地没有多少反感，反而有种被珍视的小小悸动。他刚才眼底的笑意……是在捉弄她吗？可她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大概……只有“好笑”吧？程若笛有些懊恼地想着，却不知自己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正是某人觉得最“可爱”的点。

　　夜，渐渐深了。程若笛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心中五味杂陈。身旁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顾若洋的气息，这让她感到安心又有些羞涩。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程若笛在陌生的柔软大床上醒来，阳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程若笛起身，披上一件外套，朝着客厅走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隐约的鸟鸣。目光落在餐桌上时，她微微一愣。

　　餐桌上摆放着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面包、牛奶、煎蛋，每一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还冒着丝丝热气。水杯下压着一张字条，程若笛走过去，拿起便签，上面是顾若洋利落有力的字迹：

　　老婆：

　　早餐趁热吃，我去公司了。家里的钥匙配好了，在餐桌上。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老公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的交代和关心。可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还有那声再自然不过的“老婆”，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进程若笛的心房，冲散了昨夜残留的那点羞涩和不安。她捏着那张小小的便签纸，指尖传来纸张的微糙感，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地向上弯起心中满是甜蜜。

　　原来，和另一个人分享一个空间，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算太坏？

　　心里的那点小感动化作了动力。程若笛认认真真地吃完了顾若洋准备的早餐，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起身，脚步轻快地回到卧室，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认真地整理起衣服，一件件挂进那个属于她的柜子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她眼底一丝对新生活的、小心翼翼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