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之夜

就在这时，“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如同救星降临！

　　“姐！姐夫！你们睡了吗？”程若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程若笛如同听到了特赦令，想也没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睡、睡了！什么事？”

　　“你们家WiFi密码多少呀？”程若磊在门外问。

　　顾若洋看着身边瞬间缩成鸵鸟状、只留一撮头发在外面的妻子，简直哭笑不得。他强忍着笑意下床，拉开一条门缝，低声告诉了程若磊密码。

　　等程若磊心满意足地离开，顾若洋重新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程若笛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床铺中央那条无形的分界线上用力一划，表情严肃得像在签署国际条约：“听着！晚上睡觉，我不喜欢旁边有人！这里就是三八线！”她指尖点着那条想象中的线，语气斩钉截铁，“你睡那边，我睡这边！绝对！绝对！不准越界！”说完，也不等顾若洋反应，迅速背对着他躺下，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只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顾若洋看着那条“三八线”，再看看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额角抽了抽。她当这是小学生同桌吗？还划三八线？他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进了浴室。

　　等顾若洋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出来时，房间里只剩下均匀清浅的呼吸声。程若笛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躺下，关掉了床头灯。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身边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

　　然而，这宁静并未持续多久。睡梦中的程若笛仿佛自带雷达，一个利落的翻身，手臂极其自然地就搭了过来，准确地环住了顾若洋的腰，紧接着一条腿也不客气地压了上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他身上，脑袋还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

　　顾若洋身体瞬间僵住。这感觉……太熟悉了！跟第一次见面那晚她喝醉后缠着他的情形一模一样！他试着轻轻去推她环在腰上的手臂，结果那手臂反而收得更紧，把他搂得更结实了。再动一下腿，她的腿也缠得更紧，仿佛他是个人形抱枕。

　　顾若洋哭笑不得，身体被温香软玉紧紧贴着，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桃子清香和沐浴露的干净气息，属于男性的本能几乎在瞬间被唤醒。他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吐槽：老婆，你刚才划三八线时的气势呢？说好的不喜欢旁边有人睡呢？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啊……

　　理智与欲望在脑中激烈交战。最终，那点残存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他太了解他家媳妇的脾气了，要是趁她睡着真做了点什么，明天早上迎接他的，绝对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身体的躁动。

　　可是……怀里的人抱起来温温软软的，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他安心的熟悉感。她的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颈侧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那股莫名的依恋感悄然滋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尖。顾若洋的手臂，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试探性地，轻轻回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感受到怀中人无意识的依赖和蹭动，那点克制慢慢被一种更深沉的满足感取代。他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罢了，就这样吧。这感觉……意外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