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热，青藤中学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林小满抱着一摞作业本穿梭在走廊里，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是高二（3）班的数学课代表，性格温柔内向，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听说了吗？咱们班要来个新同学，叫陆野，听说之前在少管所待过！”
“天呐，真的假的？那多可怕，以后可要离他远点。”
同学们的议论声钻进林小满的耳朵，她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作业本，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少管所……那该是怎样一个叛逆的人啊。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转角处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林小满躲避不及，两人撞了个满怀，作业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林小满慌忙道歉，蹲下身去捡本子。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伸了过来，与她的手指同时触碰到最下方的数学练习册。
她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少年穿着不合身的黑色校服，眉眼清冷，额角一道淡疤从眉尾延伸到脸颊，为他的俊美添了几分不羁与危险。他后颈处隐约露出一抹银色，像是纹身的一角。
“抱歉。”少年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冰镇过的薄荷汽水，清冽又独特 。他动作利落地将本子码好递给林小满，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一下！”林小满鬼使神差地叫住他，“你是新同学吗？我、我是高二（3）班的林小满，是数学课代表，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颊也渐渐染上红晕。
少年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数学课代表。”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黑色校服衣角带起一阵风，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林小满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跳莫名加快。她低头整理作业本，发现最上方的本子上，不知何时被人用铅笔轻轻画了一根银色羽毛。
下午的班会上，班主任带着陆野走进教室。“这是新同学陆野，大家要互相帮助。”班主任说道。
林小满紧张地捏着笔，看着陆野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当班主任宣布“陆野，你就坐在林小满旁边”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陆野落座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风，那熟悉的雪松味再次萦绕在鼻尖。林小满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处似乎缠着绷带。
“以后，多多关照。”陆野忽然侧头，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小满慌忙低下头，耳朵尖通红，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课桌上，照亮了陆野后颈那枚银色羽毛纹身。林小满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平静的高中生活，或许要被这个神秘又危险的转学生彻底打破了。
秋日的晨光斜斜洒进教室，林小满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旁边空着的座位。自从陆野成为她的同桌，这个位置就总是空到早读课结束。正当她将试卷分发给前排同学时，教室后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陆野穿着松垮的黑色卫衣，头发有些凌乱，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他脚步很轻，却还是引来了全班的目光。林小满注意到他今天右手揣在兜里，左手握着一罐可乐，拉环已经拉开，气泡在阳光下泛着细小的光。
“又迟到。”班长皱着眉头提醒。陆野没接话，径直走到座位旁坐下，将可乐放在桌上。林小满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混在他身上的松木气息里，她想起昨天放学时，在校外巷口看到几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围着陆野，而他倚在墙上，漫不经心的样子却透着股危险的气场。
“给。”陆野忽然将可乐推到她面前。林小满吓了一跳，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看你盯着它半天了。”
“我、我没有！”林小满慌忙否认，耳朵瞬间红透。她想起母亲总说碳酸饮料不健康，可冰镇可乐在闷热的午后确实诱人。陆野却已经拧开瓶盖，薄荷味的气泡漫出来：“就喝一口，我请客。”
林小满犹豫着接过，冰凉的罐体让指尖一颤。她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气泡在舌尖炸开，下意识露出满足的表情。再抬头时，发现陆野正托着下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她泛红的脸颊。
“幼稚。”他轻笑一声，转回头翻开课本。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右手指节处贴着创可贴，隐约渗着血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上课铃突然响起。
这天午休，林小满在图书馆帮老师整理书架。当她踮脚去够顶层的资料时，突然脚下一滑。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后腰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托住。熟悉的松木气息袭来，陆野单手撑着书架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取下她想要的书。
“逞什么强。”他低头时，额前碎发扫过她的额头。林小满僵在原地，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陆野却若无其事地把书递给她：“下次叫我。”
“你怎么在这里？”林小满慌乱后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书架，发出“咚”的声响。陆野耸耸肩：“躲清净。”他晃了晃手中的《百年孤独》，转身离开前，突然回头：“下节课体育课，记得带外套。”
林小满望着他的背影发怔。直到管理员提醒闭馆，她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资料，掌心全是汗。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小满坐在树荫下写作业。远处篮球场上，陆野穿着单薄的白T恤，带球过人的动作帅气利落。阳光勾勒出他手臂的肌肉线条，额角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当他投进一记三分球时，围观的女生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小满，去买水吗？”好友小悠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小满这才惊觉自己盯着陆野看了许久，慌忙摇头。小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八卦地挤挤眼：“最近和新同桌走得很近啊？”
“没有！”林小满的反驳有些无力。她低头继续做题，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忽然，一阵阴影笼罩下来，抬头便看见陆野站在面前，手中还拿着瓶冰镇矿泉水。
“给你的。”他将水放在她腿上，转身要走时，小悠突然开口：“陆野同学，一起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陆野挑眉，似乎觉得有趣，在她身边坐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林小满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第一轮就抽到了陆野。小悠狡黠地笑：“真心话，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来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林小满看见陆野的眼神暗了暗，正要开口解围，却听见他说：“打架。”
“和谁？为什么打架？”小悠不依不饶。陆野把玩着矿泉水瓶盖，语气平淡：“一群欺负女生的垃圾。”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小满心里一颤。她想起那些关于他的流言，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轮到林小满时，她抽到了大冒险——对在场最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小悠朝她挤眉弄眼，暗示她看向陆野。林小满的脸涨得通红，手心全是汗。她攥着裙摆，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我喜欢你。”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陆野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大点声，我没听清。”林小满猛地抬头，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慌乱中抓起书包逃跑了。
这天傍晚，林小满留在教室做值日。她踮脚擦黑板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陆野单手撑住讲台，将她困在黑板前：“躲我？”
“没、没有！”林小满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黑板，心跳如雷。陆野伸手拿下她发间沾到的粉笔灰，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游戏的话，不算数？”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她泛红的脸颊。林小满慌乱地摇头，又点头，最后小声说：“我不知道……”
陆野突然笑了，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他退后一步，捡起地上的黑板擦：“我帮你。”说着便利落地擦起黑板，黑色卫衣下的腰线若隐若现。林小满站在旁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味，突然觉得，或许那些流言，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
打扫完教室，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小满抱着书包走出校门，发现陆野靠在梧桐树上等她。他手中把玩着打火机，火苗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一起走。”他说，语气不容拒绝。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林小满想问他手腕的伤、后颈的纹身，还有那些神秘的过往，却又不敢开口。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陆野突然停下：“要吃冰淇淋吗？”不等她回答，就已经走进店里。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两支薄荷味的甜筒，将其中一支递给她。
“小心化了。”他说着，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沾到的奶油。林小满感觉脸颊发烫，连冰淇淋的凉意都驱散不了这份燥热。
走到小区楼下，林小满犹豫着说：“今天谢谢你……还有，白天的事，对不起。”陆野却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笨蛋，我当真了。”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转身离开，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林小满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冰淇淋发呆。薄荷的清凉混着心跳的灼热，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平静的心湖，已经被这个神秘的少年搅起了层层涟漪。
深秋的雨裹着寒意倾盆而下，林小满站在教室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愁。她出门时忘记带伞，母亲在医院值夜班，父亲出差在外，此刻偌大的校园里，竟找不到能送伞的人。
“没带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野倚着门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转着黑色雨伞，雨滴顺着伞骨坠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卫衣，袖口露出的绷带又换了新的，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林小满点点头，刚要开口说准备冒雨跑回家，陆野已经把伞塞进她手里：“我还有事，你先用。”转身就要冲进雨幕。
“等等！”林小满鬼使神差地抓住他的袖口，“一起撑吧，我家顺路。”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妥，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陆野挑眉，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却也没拒绝。
伞下的空间逼仄得过分，林小满能清晰感受到陆野身上潮湿的松木气息。她刻意往旁边挪了挪，却听见陆野轻笑一声：“再躲，你就要掉出去淋雨了。”他的手臂自然地圈住她的肩膀，将伞倾向她的方向。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两人踩着水洼往前走。林小满偷瞄陆野，发现他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水浸透，刚要开口，却听见他突然说：“上周那些人，是找我要账的。”
她愣住了，想起那天在校外巷口看到的场景。陆野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爸欠了赌债跑了，他们以为我知道他下落。”他顿了顿，额角的疤在路灯下泛着淡红，“不过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闹到学校。”
林小满张了张嘴，喉咙却发紧。她想起那些关于少管所的流言，突然觉得那些话像锋利的刀片，狠狠割在心上。“你的伤……”她轻声问，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腕。
“小伤。”陆野收回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避开路边溅起的水花，“以前在拳击馆打工，练拳时不小心弄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林小满却注意到他后颈的银色羽毛纹身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模糊，像是随时会飞走的候鸟。
拐进小区时，雨势突然变大。陆野加快脚步，几乎是半搂着她冲进楼道。林小满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却看见陆野从卫衣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的糖果：“给，驱驱寒。”
她接过糖，剥开糖纸时发现内侧写着小小的字：“别怕，有我在。”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却见陆野已经转身要走：“快上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陆野！”林小满突然叫住他，在对方回头的瞬间，鼓起勇气说，“我相信你。”楼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听见陆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温热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替她捋开黏在脸上的湿发。
“晚安，小满。”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等林小满反应过来，楼道里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顶着黑眼圈来到教室，发现桌上放着杯温热的姜茶，旁边还有张便签：“早自习要抽查古文背诵。”是陆野潦草的字迹。她捧着姜茶，鼻尖泛酸——自从母亲生病后，已经很久没人这样细心地关照她了。
课间操时，林小满被班长叫到办公室。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有同学反映，陆野经常在校外和不良青年来往，你作为他的同桌，要多留意。”
“他不是那样的人！”林小满脱口而出，意识到失态后又慌忙解释，“我是说，陆野其实很善良，那些传言都是误会。”教导主任狐疑地看着她，最终只是摆摆手：“你是好学生，别被带坏了。”
回到教室，林小满发现陆野趴在桌上睡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后颈的纹身上。她轻轻坐下，拿出课本，却听见陆野沙哑的声音：“都听到了？”
林小满一僵，见他撑起身子，眼底布满血丝。陆野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推给她：“本来想晚点给你。”
纸袋里装着一沓照片，画面里，陆野穿着拳击服站在擂台上，汗水湿透后背；还有他在图书馆认真看书的侧影，以及……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幼的陆野牵着一个温柔的女人，身后是盛开的向日葵。
“我妈走后，我爸就变了。”陆野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少管所那件事，是因为我撞见几个混混欺负女生，没忍住动手。”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对方家长有背景，我被记了处分。”
林小满的眼眶瞬间湿润。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帮自己捡作业本的模样，想起他递来的冰镇可乐，想起暴雨夜伞下的体温。原来那些冷漠的表象下，藏着这样一颗滚烫的心。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她轻声说，伸手握住他缠着绷带的手。陆野浑身一震，随即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上的淡疤——那是小时候帮母亲洗碗时被烫伤留下的。
“以后，换我保护你。”他说，声音低沉而坚定。窗外的银杏叶簌簌飘落，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像是时光按下的温柔印章。
这天放学后，陆野带着林小满来到城郊的拳击馆。场馆里弥漫着汗水和皮革的味道，沙袋被打得砰砰作响。陆野熟练地戴上拳套，对着沙袋出拳，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想学吗？”他转身问她，额角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林小满犹豫着点头，却在戴上拳套的瞬间犯了难。陆野走到她身后，双手覆在她手上，带着她摆出标准的姿势：“出拳时，要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峰。”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温热的体温将她包裹。林小满感觉心跳快得离谱，出拳的动作也变得僵硬。陆野轻笑一声，松开手：“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正说着，场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染着黄毛的青年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叼着烟，目光在陆野和林小满身上来回扫视：“陆野，你爸欠的债，该还了吧？”
陆野脸色瞬间冷下来，他将林小满护在身后，语气冰寒：“我说过，和我爸的债没关系。”黄毛男却不怀好意地笑了：“听说你在学校有个小女朋友？要是她出点什么事……”
话没说完，陆野已经冲上前，一拳砸在对方脸上。打斗声瞬间响起，林小满吓得尖叫出声。她看见陆野灵活地躲避着攻击，偶尔出拳反击，绷带被扯开，鲜血渗了出来。
“报警！”陆野抽空回头对她喊。林小满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掏出手机。就在这时，黄毛男捡起地上的钢管，朝着陆野的后脑勺挥去。
“小心！”林小满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用身体护住陆野。钢管重重砸在她背上，剧痛袭来的瞬间，她听见陆野失控的怒吼。等她再睁眼时，警察已经赶到，陆野抱着她，眼眶通红：“为什么这么傻？”
“因为……”林小满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因为你说过，要保护我啊。”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陆野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街道，这一刻，所有的误解与猜疑都化作云烟，只剩下两颗靠近的心，在喧嚣中找到了彼此的归处。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林小满在朦胧中听到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她费力地睁开眼，白炽灯的光晕里，陆野趴在病床边，下颌抵着交叠的手臂，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眼下青黑的疲惫。昨夜混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动了动手指，却扯动背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醒了？”陆野几乎是瞬间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他小心翼翼地扶她靠在枕头上，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但要卧床两周。”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缠着新换的绷带，指节肿得发紫：“你的手……”
“小伤。”陆野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倒了杯温水，“先吃药。”玻璃药瓶在掌心滚动的声音清脆，他把药片递到她唇边时，喉结动了动，“对不起，连累你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穿透云层洒进来，照在陆野后颈微微褪色的羽毛纹身上。林小满突然抓住他的衣角：“不是你的错。”她想起他在拳击馆教自己出拳时的专注，想起暴雨夜伞下他潮湿的体温，“而且，我也想保护你。”
陆野猛地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呼吸急促，眼底翻涌着林小满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只是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以后别这么冒险了，嗯？”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小悠抱着果篮冲进来：“小满！你怎么样？”她身后跟着神情严肃的教导主任，目光在陆野和林小满之间来回扫视：“陆野，你现在立刻跟我去办公室。”
“老师，是我自己要去帮忙的！”林小满挣扎着要起身，被陆野按住肩膀。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松木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我配合调查。”临走前，他弯腰在她耳边低语，“等我。”
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将一摞照片拍在桌上。画面里，陆野被几个混混围住，拳头挥向黄毛男的瞬间被清晰定格。“聚众斗殴，性质恶劣！”主任气得拍桌，“学校决定给你记大过处分，通知家长来一趟。”
“我没有家长。”陆野靠在窗边，声音冷得像冰。他想起那个酗酒的父亲，想起母亲临终前枯瘦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向日葵的花粉，“要处分就处分吧。”
“陆野！”林小满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裹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吓人，却固执地站在那里，“那些人是来找陆野寻仇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
教导主任皱起眉头：“有证据吗？”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骚动。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怯生生地探头：“老师，我们可以作证！那个黄毛之前在校门口骚扰过林小满同学……”
陆野猛地转头，看着躲在女生身后瑟瑟发抖的短发女孩。那是上周他在巷口救下的高中生，此刻她攥着衣角，声音发颤：“是真的！他们还说要对陆野哥……”
办公室陷入长久的沉默。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这件事学校会重新调查。陆野，你先回医院照顾林小满。”
回病房的路上，林小满的手一直被陆野紧紧握着。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她突然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有用吗？”陆野低头看着她手背上输液留下的针眼，“从进少管所那天起，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坏孩子。”他声音很轻，却像块巨石压在林小满心上。她踮脚擦掉他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尘：“我信你。”
接下来的日子，陆野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他会在清晨买来热腾腾的粥，用勺子吹凉后喂她；会在傍晚给她读《百年孤独》，低沉的嗓音混着窗外的蝉鸣；深夜她疼得睡不着时，他就坐在床边，轻轻哼着跑调的老歌。
这天深夜，林小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头发。睁眼望去，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陆野身上，他正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陆野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银色羽毛项链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和他后颈的纹身一模一样：“本来想等你出院再给你。”他声音沙哑，“小满，做我女朋友吧。”
林小满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初见时他弯腰帮自己捡作业本的模样，想起暴雨夜伞下的体温，想起拳击馆里他教自己出拳时的专注。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他的唇：“我愿意。”
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林小满挽着陆野的手臂走在校园里，引来无数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陆野却突然停住脚步，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拥入怀中：“看够了吗？”他挑眉，眼底带着挑衅的笑。
林小满红着脸躲在他怀里，却听见他在耳边低语：“别怕，我在。”这句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误解与风雨，但只要有他在身边，再黑暗的夜也终会迎来破晓。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意外打破了所有美好。那天放学后，陆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匆匆告别林小满，转身冲进夜色。林小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感到不安。
深夜，她被手机铃声惊醒。来电显示是陆野，电话那头却传来黄毛男阴森的笑声：“陆野在我们手上，想要他没事，明天晚上十点，一个人来废弃工厂。”
林小满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想起陆野说过的每一句“别怕”，想起他为自己挡下钢管时的决然。凌晨三点，她悄悄起身，在书桌上留下一张字条：“等我，我来救你。”
废弃工厂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月光从破碎的玻璃洒进来，照亮地上蜷缩的身影。陆野被绑在生锈的铁架上，嘴角挂着血痕，却在看到林小满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谁让你来的！快走！”
黄毛男吹了声口哨：“还真听话啊。”他手中的匕首抵在陆野喉间，“把你爸的下落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陆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我爸早就死了！”他转头看向林小满，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小满，对不起，骗了你。他赌博输光了所有，三年前就跳楼自杀了。”
林小满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起陆野从未提起过父亲，想起他总在深夜望着窗外发呆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黄毛男恼羞成怒，匕首狠狠刺向陆野——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由远及近。原来林小满在出门前给小悠发了信息，小悠立刻报了警。黄毛男等人慌乱逃窜，陆野挣脱绳索，将林小满紧紧护在怀里：“没事了，都结束了。”
警车的红蓝灯光照亮两人相拥的身影。林小满靠在陆野肩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远处，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云层，为这座城市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她知道，经历过黑暗的人，终将在彼此的光芒中，找到属于他们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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