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家伙的主场,陈莱作为NPC可能不了解副本运转机制,但楚疏凌不一样。
陈家村副本融合时他的系统就出了问题,像是受到不明干扰,他暂时无法和系统取得联系,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离开这里的关键或许就在姜栩身上。
不过这次有点意外,他居然在那群玩家里见到了熟人。
和许峤陈西他们一样,楚疏凌一直是头孤狼,多少工会向他们递出橄榄枝都被一一拒绝,加上性子着实不怎么好,以至于他在游戏里除了和许峤他们熟悉一点外再没什么算得上朋友的存在,不过仇家倒是结了不少。
季行舟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之间最大的过节不用说。
靠在岩壁旁的少年睡的很熟,连他们什么离开去了外面的都不知道,楚疏凌不怎么乐意去打探情况,因为他们总不可能将少年独自留在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在这边。
天赐的独处机会,可惜楚疏凌还有事情要做,只能白白便宜了陈莱。
对于姜栩来说,最近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一切的转化来得太快,有时候无知无觉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陈莱不知道什么叫副本融合升级,也不知道这只是个游戏,更不知道自己只不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NPC,在他往前的岁月里,浑浑噩噩与满心的憎恶占据了他的生命,所有的转变都来自于那天的下午。
早就习惯了被养父驱使,按照陈莱的性格来看,他没有反抗真的是个奇迹,仿佛有什么东西暗中压制着他,控制着他按部就班日复一日地过着这样的日子。
直到某一天,向来苛刻的养父突然破天荒地找人开始重新装修整理院子,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将家里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在那之后就是流水似的送过来的新家具,柔软的毯子铺满了整个房间,养父的脾气缓和不少,陈莱因此少挨了好几顿打骂。
深秋的山里气温已经很低,衣衫单薄的男生背上是沉重的竹筐,里面实心的柴火将他的脊背压弯。
陈莱低着头,眼前是泥泞肮脏的小路,冰冷的风灌进身体,带走这麻木灵魂的最后一丝温度。
如同往常一样,高挑瘦削的男生磨磨蹭蹭踩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回了家,今天他的运气一般般,走的时候被村里那群小孩恶作剧摔了一跤,手心的皮蹭掉了好大一块,火辣辣地疼得难受。
陈莱木着脸去推紧闭的院门,心里寻思着等一会偷偷找找家里用剩下的药,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养父大概又要骂自己。
没想到推开门后,等着他的并不是养父暴怒的吼声。
院里栽着的那颗柿子树挂了果,枝丫掩映间露出几枚黄色的还未完全成熟的小柿子,树下,一道陌生的身影正仰头看着那些小果子。
听到门口的动静,少年转身向这边看过来,直到坠进那双澄澈如星的眼睛里,陈莱的心脏突兀地加快了跳动。
在少年开口之前,养父大惊失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嘴里的话看似责备实则关心,拉着少年就进了里屋,走到一半的时候少年转头看向自己,他那时候的表情大概很难看,少年好像有点惊讶和疑惑。
但其实他并不讨厌姜栩,甚至于因为姜栩的到来他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维护慈父的形象,在姜栩面前养父很少会对他直接动手,陈莱因此少挨了许多打。
姜栩看着就心软,只要他稍微放低一点姿态,稍微将身上的伤露出来一点,那个小笨蛋就会冲着给他出头。
陈莱在熟睡的少年面前蹲下,他的眼底是翻腾压抑的浓烈情绪。
一直那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压抑积蓄的奇怪情感不断发酵,狼再怎么装乖也还是狼。
姜栩陷入了沉眠,迷离诡异的梦让他头昏脑涨,他并没有睡太久,心里压的事情太多,他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
迷迷糊糊地捂着头坐起来,还没有彻底回过神的少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醒了?”
陈莱靠近还没有清醒的少年,半压低身体凑到他面前,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让少年有些不安。
碍事的人不在,陈莱不在压抑自己。
“你想做什么?”
姜栩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背后坚硬冰冷的石块却挡住了他的动作,后退不成,再往前就是青年的胸膛。
陈莱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不久前还叫他哥哥的少年,他勾起唇角,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中拈住了他的下巴。
“之前不是叫我哥哥叫得欢,怎么现在再见面连称呼都不用了,是因为楚疏凌吗?”
他可是没忘记,姜栩大半夜为了一个男人撒谎欺骗他的模样。
陈莱的动作有些轻佻,姜栩刚想抬手拍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像是预料到了他会挣扎,青年将身体压得更低,姜栩被迫几乎完全与身后的岩壁紧贴,可这个坏东西偏偏还要掐着他的下巴,姜栩被迫抬起脸看向他。
“放手!”
“它囚禁了你那么久,就没有……”陈莱突然停了下来,姜栩居然从他未尽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些许暧昧的影子。
“滚开,疯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
穿着红色嫁衣的漂亮少年睁大了那双浅色的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陈莱居然敢调戏自己!
可是姜栩很快就后悔了,为自己这句话,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不知道哪里戳到了眼前这条疯狗脆弱的神经,他掐着姜栩下巴的手突然用力,姜栩吃痛地闷哼一声。
“所以它靠近你了是不是?”
不知道他在发哪门子疯,姜栩现在只想赶紧从他身边逃开。
看出了他眼里藏在怒色下的惧意,陈莱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手。
“不要怕我。”
陈莱声音干涩,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么几个字。
姜栩生气地揉着自己的下巴,刚想抬头骂他别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轻易将他打发了,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一记带着凉意的轻柔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触即发,甚至都不等姜栩反应过来,那个罪魁祸首触电似地慌忙退开,仿佛被占便宜的人是他一样。
姜栩捂住自己的唇,一时间震惊到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做这样出格的事情。
被他的反应气到了,姜栩想也不想地直接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生,“给我起来!”
姜栩一张粉白的脸上染上红晕,饱满的唇瓣微抿,陈莱的视线完全被那双唇夺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刚刚的触感。
“喂,你到底还要看多久?!”
他的反应是慢了点,但他又不是傻子,陈莱眼底的情绪实在是太露骨,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范畴,姜栩心里有些慌,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对方的目光。
男生看少年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几乎要将少年点燃。
出于对未知危险的敏锐,少年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可惜陈莱不会给他任何躲避的机会。
他抓住姜栩单薄的肩膀,近乎渴求地再度低下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吻上去。
陈莱凑到少年的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一时间,他们呼吸交缠,静谧的山洞中暧昧横生。
略有些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少年形状完美的唇瓣,陈莱嗓音低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小栩,为什么要躲我?”
陈莱掌心的温度烫得姜栩想要发抖,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强制性地被迫迎上男生炽热的眼神。
欲望,情愫,混杂的复杂情绪或许连陈莱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是什么都好,他现在的想法只剩下了一个。
“能亲亲我吗?”
难以忍受的干渴感涌上心头,陈莱凑得更近,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要吻上少年淡色的唇。
他感受着掌下少年颤抖的肩膀,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甚至某种荒谬的,阴暗的情绪开始不断滋生。
想要看他抖得更厉害,想要他叫自己的名字,想要……
“只是一个吻,小栩,亲亲我,只是一下,然后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他当然知道正常时候,按照姜栩的性子肯定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可不是什么常规时刻,他要做的就是让他的小栩思维混乱,然后,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诱哄,一点点小小的手段。
姜栩快要喘不过气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
他伸手抵住男生的胸膛,乱颤的长睫掩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不,不行!”
太过了,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太过分了!为什么都要这样?!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用“都”这个词?
姜栩有一瞬间的出神,可偏偏就是这么短短片刻的愣神给了另一个人可乘之机。
炽热的,带着特殊草木气的吻落了下来,不同于之前的浅尝即止,这一次,格外贪心的男生强行捏着少年的下巴,灵活地撬开他紧闭的贝齿。
攻城略地,叫眼前人再说不出任何有关拒绝的词句。
这也是他要姜栩记住的,一头狼就算装的再像狗也还是狼,既然养了它,就要随时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被控制住的少年发出可怜的呜咽声,陈莱的眸色暗了几分,呼吸间全是少年身上那股奇特的异香,他怀揣着恶意附上少年饱满的唇珠,被反复嘬弄的唇染上艳丽的水光,透明的水珠顺着少年的唇角滚落,然后顺着那修长雪白的颈子一路落进衣领深处。
绣着金线的火红嫁衣逶迤在地,少年的皮肤上绽出艳丽的红晕。
他被人控制着,连幅度大一些的挣扎都做不到,加上力气又小,没一会就被折腾得没了力气。
姜栩又是气又是羞恼,宝石一样的眼睛里蕴起了水雾,而罪魁祸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去吻他的眼角。
“为什么要哭呢?”
陈莱抱着脱力的少年,他低下头靠在少年还在颤抖的肩膀上,“可以留下吗?以后我们走得远远的,陈远没了还有我,我一样可以养活你。”
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也无所谓,因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姜栩面色潮红,他像只被难言的热潮淋湿羽翼的鸟雀,轻易被人困于这场精心编织的罗网中。
“我不需要!”
姜栩呼出的热气中都带着馥郁的奇特香气,脑袋很晕,姜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眼前这条坏狗的越矩行为。
陈莱就是听不得一点姜栩拒绝他,但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尽数被引走。
少年芙蓉一样的面上染着好看的红晕,露珠一样的水滴缀在他密密的眼睫上,大概是有些热,他无意识地张开唇,沾着水色的饱满唇瓣微微掀开,露出下面一点嫩红的舌尖。
因为刚刚的纠缠,嫁衣的领子有些散开,隐隐露出下面玉白修长的脖颈。
陈莱抓着少年肩膀的手收紧,只差一点点,那个该死的东西就要染指眼前的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也敢肖想姜栩!
新婚仪式,洞房花烛,名为嫉妒的毒蛇开始缠绕噬咬起陈莱的心脏。
“姜栩,看着我,你在走神?”
少年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向他,陈莱的吻落在他的脸侧,轻柔地为他拭去那滴欲坠未坠的泪。
他始终在追逐少年的目光,陈莱捧着少年的脸,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姜栩也许不会喜欢他这样做,但陈莱依旧想说,他与姜栩额头相抵,微哑的声音响起,“我……”
“你在做什么?!”
可惜了,陈莱今天注定无法将那句话说出口。
劲风袭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护住怀里的人,而自己的脸则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楚疏凌这一拳完全没有收力气,陈莱的嘴角当即渗出了血。
他像头暴怒的雄狮,凶戾地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撕碎这个该死的胆敢觊觎自己珍宝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