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晨光像流淌的蜜，从窗帘细密的缝隙里渗进来，在熨烫平整的藏青色校服上镀了层金边。
瓷修长的手指捏着珍珠白的纽扣，指腹摩挲着校徽冰凉的金属边缘。徽章上的建校年份清晰可见，下方那行若隐若现的小字——【星辰不问归途】，在晨曦中泛着神秘的幽光。
他微微蹙眉，记忆里这枚佩戴了三年的校徽，不该有这样的字迹。
指尖还没来得及细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解锁屏幕，弹出美利坚发来的消息：【校门口等你，别迟到！】后面跟着三个活力满满的篮球表情，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金发少年挑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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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礼堂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毕业生们早已聚成一团。法兰西正扯着英吉利的领带，夸张地哀嚎："英吉利，你这领带系得像要去参加葬礼！"
"松开。"英吉利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嫌弃，毫不犹豫地拍开法兰西作乱的手，"再闹就扣你化学实验报告的分。"
"得了吧！"法兰西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早就不是课代表了！"
就在两人斗嘴时，瓷缓步走来。美利坚正单手转着矿泉水瓶，像耍篮球般肆意。瓶中溅出的水花不巧落在路过女生的裙摆上，惊起一片娇嗔的尖叫。
"幼稚。"瓷从书包掏出备用领带，精准地抛向金发少年。
美利坚轻松接住，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宛如镀了层金箔："学霸，猜猜我会不会系？"
"猜你不会。"瓷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笃定。
"错！"美利坚突然欺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瓷泛红的耳尖，"我昨晚可是对着视频苦练了半小时。"说着，他开始摆弄领带，修长的手指略显笨拙地缠绕着布料，最终只打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温莎结。
瓷看着这个失败的作品，忍不住轻笑出声。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为这幅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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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3）班，按身高排队！"摄影师的声音在礼堂前回荡。
瓷站到第二排中间位置，右侧突然空出一个显眼的空位。班主任皱着眉扫视全班："还有谁没到？"
同学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就在这时，美利坚大步流星地跨到空位上，理直气壮道："这儿视野最好！"
"咔嚓"一声，快门定格下这一瞬。瓷突然感觉右肩一沉，仿佛有谁轻轻靠在那里。
当他查看照片预览时，却发现那个空位被柔和的阳光填满，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晕，像是某种神秘的留白。
"再来一张！"摄影师喊道，"刚才有人眨眼了！"
重新列队时，法兰西突然开口："我们班...是不是少了谁？"
英吉利推了推眼镜，环顾四周："人数是对的。"
"可是总觉得..."法兰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摇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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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个人照时，美利坚突然勾住瓷的脖子，强行挤进镜头："我俩必须来一张！"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瓷恍惚看见取景框边缘闪过一抹模糊的金色影子。再定睛细看，只剩背景板上庄严的校训。
"你俩看这边！"法兰西举着手机，笑得狡黠，"对，再靠近点——"
就在这时，英吉利面无表情地突然入镜，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剪刀手。
"英吉利！你破坏构图了！"法兰西哀嚎。
"是你手机拿歪了。"英吉利淡定回应。
瓷看着他们斗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惘。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停留在这充满欢笑与吵闹的毕业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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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照回到教室，美利坚突然指着课桌惊呼："这谁写的？"只见桌面上用蓝色记号笔写着：【毕业快乐！记得还**莓牛奶！】字迹歪歪扭扭，透着几分稚气。
法兰西凑过来端详："像是初中生的笔迹。"
英吉利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眼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储物柜也有。"
瓷走过去，打开柜门。内侧用铅笔写着：【哥，记得抬头看星星。】末尾是一个潦草的"C"。
看到这熟悉的字迹，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慌乱地合上柜门，仿佛这样就能将某些快要溢出的情绪锁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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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篮球场，夕阳将美利坚的身影拉得很长。
少年独自在场上练习投篮，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
"学霸！"美利坚看到瓷，用力把球抛过来，"来一局？"
瓷稳稳接住篮球，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运球、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美利坚吹了声口哨："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瓷看着自己的手，语气有些恍惚："可能是...肌肉记忆吧。"
两人并肩坐在场边长椅上，看夕阳缓缓沉入教学楼后。美利坚突然打破沉默："下周就高考了。"
"嗯。"
"之后..."他欲言又止。
虽然话没说完，但瓷明白他未尽的话语。那些关于未来、关于分别的忐忑，都藏在这欲说还休的语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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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瓷打开班级群发来的毕业照电子版。他放大照片里那个本应空着的位置，在柔和的光晕中，隐约浮现出两个半透明的轮廓——一个扎着俏皮的双马尾，一个留着齐肩黑发。
这时，美利坚发来消息：【照片看了吗？】
瓷回复：【看了。】
【我右肩那里是不是有点曝光过度？】
瓷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明明美利坚站在他左侧，为何会说右肩？
窗外，初夏的晚风轻轻掀起窗帘，送来阵阵栀子花香。
书桌上的毕业照被风吹落，背面朝上，露出一行褪色的字迹：
【当你们看到星星时，我们就在光里】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字迹上，仿佛为这些文字镀上了一层永恒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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