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

日记被翻开，书页被撕破，李天辰眸光幽深看向莫筱妤:“你为什么要……”

“我现在不想解释。”，莫筱妤粗暴地推开他冲出门。

人没有追出来，她才松了口气，弟弟又出现在眼前。

“你为什么在这里，快滚回你家里去。”莫筱妤用厌恶掩盖住惊慌，推了弟弟一把。

人没有动：“姐姐，你为什么要害爸爸妈妈……”

“是我又怎样，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面前却横空出现几人挡住她的去路。

“还我命来……”

索命声一声一声愈发凄厉，黑气不断弥漫，直至将莫筱妤紧紧笼住……

咚咚咚-

“莫筱妤，快起床，你还考不考试了？”

“是梦。”莫筱妤低吟一声。

“知道了，催什么催！”，莫筱妤看了一眼闹钟：“才六点，起那么早干嘛？”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快速掀开被子，脱掉睡衣换上校服。

直到打开门，心才安定些许。

李天希的房门关着—反正她不上学，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李天辰在刷牙，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

莫筱妤站到李天辰边上对着镜子梳头。

“回你房间梳去，头发别落我身上了。",李天辰很嫌弃似的往旁边站远了些。

“啊？什么？我听不见。”莫筱妤故意装作听不见他嘴巴里含着泡沫模糊的声音。

“嘘-轻点，别吵到小希了。”李天辰吐掉嘴里的泡泡，压低声音。

“哼。”莫筱妤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乖乖地降了音，“你要是真怕把她吵醒，刚刚就不该那么大声喊我。”

正在漱口的某人被迫终止：“不然你会醒？”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

两分钟后。

“轻点轻点，求你了。”莫筱妤好声好气地祈求：“头发打结了。”

“你自己不梳好。”，李天辰握住她的头发上端，用力让梳子梳过打结处，扯下几根头发：“留这么长，自己还不会扎头发。”

two thousand years later. 莫筱妤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她的五官柔和，可经过她的打扮，却又显出几分阴沉。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在一边刘海上夹这么多黑色，白色的蝴蝶结。”

“因为你的审美有问题。”，莫筱妤把两麻花辫拨到胸前，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仅仅是看了一眼，李天辰就迅速转过脸去：“把扣子扣好。”

“我去。”莫筱妤一低头，惊呼一声。

“你能把衣服穿好再

出来吗？”

“松了呀！你不能不看吗？”

“我好心提醒你！你自己不会照镜子？”

“照得到吗？这破镜子只照的到我脸!”

“声音小点。”李天辰很用力地捏住莫筱妤的双颊。

“滚。”莫筱妤轻声咒骂，狠狠踢向他的腿。

等李天希出来的时候，只见两人双双挂了彩：莫筱妤脸颊青了，李天辰的腿上好几处破了皮。

“早啊。”莫筱妤坐在沙发上晃着腿啃面包。

李天希畏缩地向翘着二郎腿背书的哥哥靠了靠，点了点头。

“醒啦。”，李天辰放下手中的书，语调温柔：“哥哥给你梳头。”

莫筱妤有些失神地看向兄妹两，咀嚼越来越慢，直至停住。

她心里忖思：为什么，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他们也可以彼此相爱呢？我那个弟弟，要是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一定会恨我吧。……算了，恨就恨吧，我没错，谁让他们苛待我呢？至于其他人，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我不做，他们也没有可能活下去。算了，要杀我的尽管来吧，反正我不怕。

心里这样想，手中的面包却是越握越紧，塑料包装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将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连忙几口把面包解决掉。

“我先走了。”莫筱妤拍掉黑色牛仔裤上的面包屑，背起书包，回头叮嘱一句：“出门记得带钥匙，我就不拿了。”

…… 无人应答。

初夏的天亮的很早，绿树成荫，风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莫筱妤不喜欢任何季节，尤其是夏天，那么湿，那么热，树那么绿。墨绿，浅绿密密地簇拥在一起。大树落光叶子才好看，学校附近有一棵很大很高的树，形状像一颗西蓝花，初春六点多的时候，浅浅的粉蓝色晴空下，那些分叉很多的细枝萧索的像一道道分明的割线，枝与枝相近又有留白，若即若离的，像是哭泣时带着隐痛的美。

莫筱妤走到教室时，李天辰已骑自行车到达多时了。

莫筱妤在学校是个很孤僻的人，不排斥他人的靠近，却也不会挽留或者靠近别人，而且那么阴沉，甚至有时会阴恻恻的向别人展现出不那么正常的想法（当然，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玩手机玩疯了），没什么朋友，李天辰的人缘倒是好得很，他对别人一向温和（除了某些早已不在世上的人），虽然个子不高，但长得帅，不开黄腔这点让他在女生里很吃得开。 除了老师，没人知道他两的关系，他们几乎不交流，上下学也从不一起走，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模拟考，年级前一百要单独考，学校很神经的把地址设在了食堂，教室到食堂隔着两层楼，路还绕啊绕的，莫筱妤今天穿了一双很短的袜子，偏偏鞋内侧又很磨脚每走一步都是一种折磨。莫筱妤蹙着眉，一副很不爽的表情，走路像是在跺地，方圆两米内无一人靠近。

转眼上午的课程已经考完，该去吃饭了，偏偏初三的食堂在一楼，考试的食堂在三楼，背着书包去食堂又不方便，还得回趟教室，莫筱妤默默计算着路程，心里骂了学校一万遍。 “姐姐。”

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莫鸿道从涌向食堂的队伍里挤出来：“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来考试。”莫筱妤语气生硬。

“那你周末还回家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首先，我已经不是你家人了，其次，我很忙，还有两周我就中考了。”莫筱妤头也不回地走了。

食堂里，莫筱妤看着保温箱里的饭菜：炖烂了的白菜，绿色的咖喱鸡腿，带着很大一块白森森肥肉的红烧肉，还有那一半稀烂一半干的饭，深深地后悔出门为什么不看黄历。

饥肠辘辘地走回教室，李天辰已经在里面了，教室里就他两，难得聊上两句。

“你没吃饭？”莫筱妤打开书包拉链。

“很显然，你知道答案的。”，李天辰轻笑：“脸还好吗？”

“腿还好吗？很显然，都不好。”莫筱妤翻了半天只翻出两根棒棒糖，转头拿起李天辰的书包放在膝头：“你带两块蛋糕干嘛？”

“知道你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