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檐闹剧

二娃苏醒后的第三日，竹影星檐的葫芦藤突然挂满紫色灯笼——六娃不知从哪弄来的荧光果，用隐身符吊在藤蔓间，远远看去像串会发光的葡萄。“四哥！”少年的声音从房梁传来，四娃抬头，只见六娃倒挂在横梁上，兜里掉出几粒糖炒栗子，“帮我盯着三哥，他又想抢我的萤火虫！”

“臭小六！”三娃的怒吼从厨房传来，伴随铁锅碰撞声，“老子在熬兔肉粥！再偷放萤火虫进去，老子就把你绑在葫芦藤上晒成肉干！”四娃笑着摇头，推开厨房门，撞见三娃手忙脚乱地扑火——灶台上的粥锅飘着焦味，却混着股奇异的甜香。“别问！”三娃耳尖通红，用战锤柄戳了戳角落的竹筐，里面躺着半筐烤焦的浆果，“大哥教的……说甜的能哄小七吃药！”

正说着，七娃攥着衣角晃进来，宝葫芦藤蔓卷着六娃偷藏的蜂蜜罐。六娃惊呼：“那是我藏在树洞里的！”原来宝葫芦曾被六娃的蜜饯香味勾着跑过三回，早用卷须标记了树洞位置，此刻正替小七“劫富济贫”。“小七乖，张嘴——”大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托着雕花木盘，上面摆着切成星星形状的野果，中间搁着块没焦的蜂蜜饼。四娃挑眉：“大哥，这摆盘……”大娃挠头笑，犬齿间还沾着点饼屑：“在竹林随手弄的破碟子，想着二弟喜欢规整的东西……”

“哇！四哥快看！”六娃倒挂时踢腿，不小心勾住了自己用隐身符挂的萤火虫灯笼，腰带在挣扎中绷断，整个人像颗流星般坠落，扑进四娃怀里，指尖往窗外一指。只见萤火虫们驮着荧光果，正排成“二哥笨蛋”的字样在夜空飞行。六娃怕萤火虫累着，每隔三个字就派一只萤火虫叼着小旗子当标点，结果‘笨’字旁边多了面歪歪扭扭的白旗。二娃刚端着算签筒走到廊下，见状耳尖骤红，算签“啪嗒”掉在地上，落地时翻开的卦象竟是“小六勿恼”，二娃耳尖更红了，慌忙用脚盖住签面——原来这签筒里藏的全是他给六娃算的‘调皮豁免卦’：“六、六娃！明日罚你给药田除草！”少年却早已隐身，声音从葫芦藤里飘出来：“二哥骗人！你昨天还夸我的萤火虫能当灯笼使！”

五娃的药锄突然从药田探出：“都别闹！”他隔着窗户瞪六娃，鼻尖沾着捣碎的薄荷，“二哥的药汤还没熬好……六弟，把你藏的蜜饯交出来！”“凭什么？！”六娃的声音带着委屈，却伴随着布料摩擦声——四娃看见藤蔓间闪过道黑影，六娃的蜜饯袋正悄悄滑进五娃的药篓。五娃的药篓深处传出‘咔嚓’脆响——他知道六娃贪吃，特意用晒干的薄荷叶裹住饼干，既能掩盖香气，又能让少年吃完后口气清新，六娃隐身偷吃时惊觉：“五哥居然藏了更好吃的！”

暮色四合时，大娃不知从哪变出串烤蘑菇，用破岳刃削成薄片，撒上五娃晒干的香草碎。六娃趁三娃不注意，往他碗里丢了只萤火虫，却被七娃眼尖抓住：“六哥坏！”幼童奶声奶气地指责，宝葫芦藤蔓却偷偷卷住萤火虫，放进七娃的衣袖里。二娃看着这幕，算签在掌心转出温柔的弧度，签面上隐约映出“阖家欢”的卦象。

竹影星檐的夜空下，七人围坐在发光的葫芦藤旁。大娃的烤蘑菇滋啦冒油，香草碎遇上热油腾起青烟，混着五娃药罐里飘出的艾草味，在暮色中织成温暖的雾。六娃的萤火虫们叼着藤蔓上的丝絮，在七娃鬈发里搭起迷你帐篷，有两只竟把发光的荧光果挂在发梢当灯笼。七娃痒得直笑，转头时发间亮起一串小灯，像极了移动的北斗七星。二娃的算签筒里传出细碎的光响，三娃正追着六娃讨要被萤火虫“污染”的粥碗。四娃摸着腕间的毒痕，忽然明白：所谓北斗同辉，从来不是正襟危坐的星图，而是像这样——有人烤焦食物，有人调皮捣蛋，有人默默治伤，却共同把星光熬成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