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张凌赫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将他带回那个雨天。
那年他十二岁,许知韵六岁。
暑假里,他照例去许家做客,顺便辅导小韵做数学题。
那天下午突然下起暴雨,雷声轰鸣,小韵吓得丢下铅笔就往他怀里钻。
许知韵"凌赫哥哥...我怕..."
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张凌赫记得自己当时僵硬的反应。
作为独生子,他很少与小孩子接触,更别说被这样依赖。
但某种保护欲自然而然地涌上来,他笨拙地拍着许知韵的背:
张凌赫"别怕,只是雷公公在打鼓..."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小韵尖叫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了。
她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他新换的白衬衫上,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讨厌。
许知韵"凌赫哥哥会保护我的,对吗?"
小韵仰起泪眼汪汪的小脸问道。
那一刻,张凌赫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
张凌赫"嗯,我会保护小韵。"
雨停后,小韵破涕为笑,蹦蹦跳跳地去找妈妈要饼干吃,好像刚才的恐惧从未发生过。
但张凌赫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上被泪水浸湿的那片痕迹,第一次体会到被需要的感觉。
那天临走前,他在书包里发现了这张纸条。
小韵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他完全不知道。
纸条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拙的笑脸,就像她本人一样天真可爱。
张凌赫睁开眼睛,将纸条小心地放回笔记本。
从那天起,每个下雨天他都会想起那个躲在他怀里发抖的小女孩。
即使后来全家移民国外,即使学业繁忙到每天只睡四小时,这个习惯从未改变。
他走到窗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
今晚的雪让他想起了那个雨天,想起了小韵问他"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时困惑的眼神。
他多希望能直接告诉她:
你是我等了半辈子的人,是我每个下雨天都会想起的女孩,是我放弃国外优越条件回国的唯一理由。
但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小韵需要时间,而他愿意等,就像他等了这么多年一样。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张妈妈「见到许家女儿了吗?感觉怎么样?」
张凌赫嘴角微微上扬:
张凌赫「见到了,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学生。」
母亲很快回复:
张妈妈「这么巧?!那孩子怎么样?」
张凌赫「很好。」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张凌赫「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放下手机,张凌赫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布袋。
倒出来,是一个已经褪色的红色幸运符,上面绣着"平安"二字。
这是当年离开时,小韵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许知韵"妈妈说这个会保护凌赫哥哥平安..."
六岁的小韵踮着脚尖,努力把幸运符挂在他脖子上,
许知韵"这样你就不会忘记小韵了..."
他没有忘记。
一刻都没有。
张凌赫将幸运符和今天小韵随手送给他的书签放在一起——那是她在冰淇淋店买的,上面画着一只抱着草莓的小熊。
两个不同时期的礼物,却奇妙地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