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叶轻音和阮澜烛到堂内时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众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没过多久,谢管家带着两排侍女鱼贯而入,目光从每个人脸上轻飘飘地扫过,而后吩咐身后的侍女:“客人都到齐了,布膳”。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随即神色各异。
桌旁只坐了七个人。
“夏姐还没到啊”,李浩文颤巍巍开口。
这里没有傻子,所有人都知道夏姐怕是遭遇不测了。
叶轻音垂眸,深藏功与名。
这李浩文与夏姐两个看似合作,实则两人互相利用,都打算用对方试探规则。
李浩文满脸的惋惜,也只是在可惜少了个替他挡刀的人。
说起来叶轻音也算帮了他,李浩文虽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可养气功夫比不上夏姐,仔细还是能看出破绽,这人到最后一定是玩不过夏姐的。
最后不一定能活,但暂时不会死,怎么不算她乐于助人呢。
——
街道上。
早饭结束后,叶轻音带着阮澜烛出来消食。
“在雪村时感觉还不真切,这扇门倒是挺真实的。”
眼前的街道全由青石板铺就,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带着店名的酒旗在风中轻轻摇曳。
叶轻音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老板,帮我画一只狮子猫,脑袋抬得高高的那种”。
“好嘞,您等着”。糖画摊主熟练地将铜勺往那熬的金黄透亮的糖浆里一浸,勺柄在掌心灵活的翻转腾挪,不一会一只模样傲娇的长毛狮子猫在案板上成型。
“好了,您拿好”,摊主接过碎银后剪下一小块称了称,将剩下的还给叶轻音,又在钱盒里拿出几十个铜板串成串找给她:“您数数”。
叶轻音抛了拋钱串,“没算错,谢谢了”。
随后将狮子猫样的糖画递给阮澜烛,在他不解的眼神下说道:“跟你一样”。
傲娇的小猫,自带戏精剧本的小别扭鬼。
阮澜烛没吃过这种糖做的画,可以说几乎不吃零食,尝了口手里的糖画小猫,胸口比味蕾更先感觉到甜味。
看着叶轻音的背影,阮澜烛觉得她也像一只长毛猫,不然怎么这么清楚高傲的小猫都是扬起头的。
两只狮子猫,合该是待在一起的。
——
临近午时,日头渐高。
叶轻音和阮澜烛没打算回谢府,准备去镇上有名的酒楼尝尝当地特色菜。
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一处巷子口的争执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身着绸缎衣裳梳着俏皮发髻的的小女孩满脸怜悯地看着面前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叶轻音看着有趣,怕不是话本里哪出,只是不知道是青梅竹马缘分天定还是不敌天降虐恋情深。
小女孩心生不忍地拉着一旁贵妇人的衣袖:“娘亲,这个哥哥之前是跟我在同一个书塾念书的同窗,家里出了事只剩他一个人了,他现在每天都吃不饱,我们把他带回去好不好?”
贵妇人却面露难色,犹豫了许久才蹲下身摸着小女孩的头劝说道:“乖囡囡,既是你从前的同窗,咱们给他些吃食银钱就好了,隔壁府上的事爹娘从小就说给你听的,可别忘了”。
不理会还在哭闹的小女孩,贵妇人吩咐一旁的丫鬟先将小女孩带走。
叶轻音狠狠点头‘对咯,路边的男人不能捡,小孩也一样,谁知道长大了什么样,别被一碗粥骗走了’。
妇人身侧的丫鬟似是不解:“夫人,您一向信佛行善,多次拿出私库去赈灾,为何这次…”
另一个丫鬟打断了她的话。
“你外地来的不知道,咱们镇上可不兴捡孩子,那个谢家不就是捡了个白眼狼,偌大的家业如今有跟没有一样”。
“好了,少些口舌,回去吧”。贵妇人是心善,可她也不傻,不会用整个家业去成全自己的善心,赌这一份风险。
直到人都走光,阮澜烛才开口:“走吧”。
两人离开后,小男孩面前的地上凭空出现一个荷包,正是叶轻音买糖画是拿出来的那个。
在宗门时,叶轻音下过几次山,虽然附近山下大多是用灵石交易,但她每次都会用荷包装些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叶轻音在贵妇人离开后细细看了看小男孩,他的面相极好,给了他钱财,若日后积德行善,她也能分上几分善果;若是起了歹念,叶轻音留在荷包上的东西不会让他活到行恶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