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风睁开眼时,手指正戳进一坨粉嘟嘟的奶油里。那触感软乎乎的,像踩进了棉花糖陷阱,她下意识捏了捏,指尖沾着的奶油啪嗒掉在木纹桌面上,溅起个小奶泡。"我去!这手感……该不会是穿书附赠的解压玩具吧?"她对着空气嘀咕,玻璃罐里的千纸鹤歪七扭八地瞪着她,最顶上那只折得像只炸毛鸡,翅膀上的胶水印还黏着半片金粉——原主手残党实锤了。
三秒前她还在便利店和老板争论关东煮要不要加双倍辣油,下一秒就被系统砸进这狗血世界,耳边机械音贱兮兮的:"宿主,您的竹马正在派送毒蛋糕,请签收~""签收你大爷!"她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突然听见敲门声,尾音瞬间甜得发腻:"来啦!"
"安风,我带了草莓蛋糕。"
这声音含糖量超标,苏安风却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沈砚辞,书中第一个想弄死原主的病娇竹马,表面是医学院校草,实则是在蛋糕里掺砒霜的狠人。她火速在卫衣上蹭了蹭手,故意把头发揉得像鸟窝,开门时差点撞歪他手里的蛋糕盒:"砚辞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刚梦见啃奶油?"
少年穿着白衬衫立在门口,袖口挽得规整,腕间淡疤像条小白蛇盘在皮肤上。他手里的蛋糕盒系着粉色蝴蝶结,活像从芭比娃娃婚礼现场顺来的。"昨天看你说想吃甜的,"他走进来,皮鞋敲地板的节奏堪比悬疑片BGM,"特意让老板加了双倍草莓酱,甜到心尖那种~"
"哇哦~"苏安风拖长音,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银戒——这玩意儿前世被原主"弄丢",后来成了沈砚辞砍人时的心理阴影。她伸手接蛋糕时故意手抖,刀叉"当啷"掉在地上,惊得千纸鹤罐晃了晃:"哎呀,凶器……不是,餐具掉了!"
沈砚辞弯腰捡刀叉,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苏安风趁机用袖口蹭了蹭鼻尖——系统给的口红检测仪正在震动,红光闪得像迪斯科灯球,吓得她差点把舌头吞进去。"这蛋糕怕不是加了跳跳糖?"她干笑两声,突然指着窗外,"看!UFO!"
沈砚辞猛地转头,只见楼下绿化带里蹲着只瘦骨嶙峋的花斑狗,正冲着他们摇尾巴。再回头时,苏安风已经抱着蛋糕冲出房门,马尾辫在身后晃成鸡毛掸子:"我去喂流浪狗!日行一善,功德+1!"
"安风!小心台阶——"沈砚辞的提醒被摔门声截断。他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她蹭过的奶油温度,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成冰。
楼下草丛里,苏安风蹲得像个偷菜的猹,把蛋糕掰成小块往狗嘴边推:"来呀小宝贝,尝尝哥哥的爱心甜点~米其林三星级毒……不是,甜度!"狗狗嗅了嗅,突然嗷呜一声扭头就跑,后腿蹬得泥土飞溅,活像见了鬼。
"哎你别跑啊!我不抢你的!"苏安风举着蛋糕追了两步,眼睁睁看着狗一头撞进冬青丛,半天没动静。她心里"咯噔"一声,扒开叶子一看——狗狗口吐白沫,四脚朝天,尾巴还在抽搐,像条被踩扁的毛毛虫。
"夭寿啦!这哪儿是蛋糕,分明是毒鼠强批发部吧?"她猛地往后跌坐在地,屁股墩儿硌得生疼,"沈砚辞你行不行啊,杀个人还要借刀狗?狗:我谢谢你全家!"
"安风?"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安风抬头,看见沈砚辞站在五步外,白衬衫下摆沾着草屑,手里还拎着她的外套,活像刚从凶案现场走出来的嫌疑人。他弯腰拨开狗的眼皮,语气平静得像在做实验报告:"是中毒。"
"可不是嘛,"苏安风立刻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指尖戳了戳狗爪子,"它吃完就开始跳霹雳舞,现在直接躺平了。哥哥你说,要不要给它追授'抗毒英雄'称号?"
沈砚辞手指顿了顿,转头看她时瞳孔缩成针尖:"幸好你没吃。"
"那当然!我可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怎么能和狗抢食?"她拍着胸脯假笑,突然伸手戳了戳他手腕的疤,"哥哥这疤还没好吗?我昨天梦见你被大老虎追,就是这道疤漏气了,所以跑不快!老虎边追边喊:'交出蛋糕,饶你狗命!'"
沈砚辞手腕猛地绷紧,眼尾青筋跳了跳。这道疤前世是为救原主被划伤,这一世却成了他认定"原主自导自演"的证据。此刻面前的少女笑得没心没肺,指尖还在他皮肤上画圈,像在戳一只伪装成猫咪的老虎。
"早就好了。"他咬着牙笑,指腹按在她膝盖的伤口上,故意使了点劲,"倒是你,磕破了也不知道疼?"
"疼!疼得我灵魂出窍!"苏安风夸张地倒吸冷气,突然从草丛里摸出片枯黄树叶,"哥哥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你送我的发卡?上次我戴着它去爬山,结果被猴子抢了,它还对我喊'恭喜发财'!你说猴子是不是暗恋我,想随份子?"
沈砚辞看着她手里的破树叶,嘴角抽了抽,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先回去处理伤口。"
回程的楼梯上,苏安风故意走得歪歪扭扭,像踩在棉花糖上:"哥哥你听,我的脚步声像不像摩斯密码?嗒嗒嗒,是'救命'的意思哦~不对,好像是'饿了'?"她摸着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成功让沈砚辞额角跳了跳。
回到房间,苏安风从枕头底下摸出包薯片,叼着一片晃到沈砚辞面前:"要来一片吗?番茄味的,比你的蛋糕安全多了~"少年盯着她手里的薯片袋,喉结滚动了两下——方才在厨房,他往南瓜粥里撒了勺白色粉末,那是能让人逐渐嗜睡的慢性毒药。此刻少女叼着薯片晃腿,发梢还沾着草屑,怎么看都像只偷了松果的小松鼠,半点不像书中那个工于心计的"灾星"。
"宿主,好感度+1%!"系统突然在脑中炸响。
苏安风差点被薯片呛到:"什么鬼?他刚毒死一条狗,好感度还能上升?系统你是不是算错了?"
"可能……"系统语气罕见地迟疑,"因为你用树叶逗他玩?在他认知里,这是'天真无邪'的表现?"
"绝了。"苏安风对着天花板比了个中指,听见沈砚辞在厨房喊"粥好了",立刻跳下床,故意用夸张的甜腻声线回应:"来啦哥哥!我要加双份糖,甜到齁死那种!"
餐桌旁,沈砚辞看着她捧着碗吨吨吨喝南瓜粥,勺柄在碗里撞出清脆的响声。"慢点喝,没人和你抢。"他伸手想替她擦掉嘴角的粥渍,却被她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对了,明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她抹了抹嘴,眼睛弯成月牙,"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雷雨》话剧?听说里面有个角色叫周萍,和你一样帅哦~不过他最后死得很惨,从楼梯上摔下去那种,你说巧不巧?"
沈砚辞手里的勺子"当啷"掉进碗里。他突然想起书中情节——三日后的雨天,他会在楼梯间布置绊线,让原主"失足"坠楼。而眼前的少女,正用勺子敲着碗沿,哼着跑调的《祝你平安》,脚趾头还在桌底下踢他的皮鞋。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连他都没察觉的沙哑,"明天一起看。"
窗外的雨渐渐变大,苏安风啃着薯片望向窗外,忽然笑出声——这破剧情,老娘有的是招儿对付。什么病娇竹马,不过是块带刺的草莓蛋糕,她偏要当着他的面,把刺拔光,再抹上一层甜甜的沙雕糖霜。
"对了哥哥,"她忽然指着他后颈的淡色胎记,"你这胎记像不像小月亮?等下雨天我们去捉月亮吧,放在蛋糕里肯定比砒霜好吃~"
沈砚辞夹粥的手猛地一抖,粥汤溅在桌布上,晕开个浅色圆斑,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跳。他忽然发现,这个顶着原主外壳的少女,像颗包着糖衣的跳跳糖,永远猜不到下一颗会在什么时候炸开——而他,竟开始期待这场失控的爆炸。
雨幕中,苏安风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故意把发丝揉得更乱,嘴角扬起个没心没肺的笑。镜中的少女眼底映着雷光,像藏着整片银河的星光——那是属于清醒者的光芒,比任何奶油都要明亮,比任何毒药都要锋利。
这是她的舞台,而沈砚辞,不过是她剧本里的男配角。至于接下来的雨天剧情?她摸出藏在薯片袋里的钢丝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该让这位竹马哥哥,尝尝被反套路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