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木飞飞接过奶茶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左手腕那颗小痣。两人同时僵住，某种微妙的电流顺着接触点蔓延。王楚钦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慌乱中吸管戳了三次才插进杯盖。

　　"还有二十分钟开场。"他声音比平时低，目光扫过她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那里别着那枚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的蓝莓发卡，"要不要先去..."

　　尖叫声突然从扶梯方向炸开。

　　人群像受惊的鱼群四散。木飞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楚钦护着退到墙边。五米外两个醉汉正在推搡，其中一个踉跄着朝他们方向倒来。在旁人看来这只是普通的酒后争执，但木飞飞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扑来的身影在她视野里诡异地扭曲变形，黑色夹克融化成记忆中的黑衣，挥舞的啤酒瓶幻化成寒光凛凛的刀刃。三年前王楚钦被外媒唯独遇刺的恐怖画面与当下重叠：拥挤的人群，刀具刺眼的反光，她强行换成人类形态撞向袭击者手腕的决绝...

　　"小心！"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木飞飞猛地转身挡在王楚钦前面，左手条件反射地做出格挡动作——这姿势与当年保护他时一模一样。王楚钦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看见她左手无名指的金痕爆发出肉眼不可见的强光，只有他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能量波动。

　　冲撞者擦着他们肩膀摔在地上，酒瓶哗啦碎了一地。保安迅速控制住场面，围观人群发出松口气的议论。但王楚钦的世界只剩下怀中颤抖的身体——木飞飞还保持着防御姿态，后背紧贴着他胸膛，两人的心跳通过相触的脊背疯狂共振。

　　"飞飞？"他轻声唤道，右手试探性地扶住她肩膀。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睫毛正以不正常频率颤动，像是正在经历某种颅内风暴。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轰然洞开。

　　木飞飞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十二岁的病房里，苍白少年对着空气说话；深夜训练馆的顶灯下，光团形态的自己悬在球拍上方；奥运领奖台上，王楚钦隔着万众瞩目抚摸胸前的空挂饰袋；暴雨如注的夜晚，她耗尽能量前传输的最后一条信息...

　　最清晰的是那天她作为系统违反所有协议强行实体化，用尽能量撞开那把刀——这就是为什么醒来后手臂会有一道金痕，还有就是她为什么对乒乓球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

　　"楚钦...”

　　她下意识呢喃出王楚钦的名字，声音轻得只有紧贴着她的王楚钦能听见。这个在数据世界里的名字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记忆宫殿最深处的门。左手金痕烫得惊人，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归位的熨帖。

　　王楚钦的手臂猛然收紧。他低头看她的眼神变了，从担忧转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只有他明白其中的意义。三年来他每天清晨对着挂饰袋呼唤的，正是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名字。

　　商场广播开始播放安全提示，碎玻璃被清理干净，围观人群逐渐散去。但在王楚钦和木飞飞之间，一场无声的核爆正在发生。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她后颈某个特定位置，那是系统时期能量传输的接触点；而她仰起脸时，眼泪恰好落在他左手腕的痣上——正如无数次在数据世界里的告别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