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加速,宋亚轩颤了⼀下,脑袋眩晕。
宋亚轩拍第⼀部电影的时候,导演与编剧⻬⻬坐在对⾯,谈话轻松之际,对⽅曾问过他⼀个问题。——“你觉得⼗⼏岁的年轻男孩如何表达爱意?”
他不由地出神,似乎编剧⼜多说了些别的话,⼤抵在⽿边随意绕了⼏圈,宋亚轩没有去注意听,他将注意⼒全然放在了这样⼀个问题上。
让时间颠倒⾄多年前,暗街中的⼩巷,并⾮这样的⾼楼,更没有晃晃悠悠的吊灯。“可以充斥烟⽕味,也可以是⼀罐不结冰的可乐分着两个⼈喝,并排单⻋,轧过⽇落⼤道,甚⾄抵在⽆⼈处⻆落情潮跌宕。”
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过⼆⼗出头。
年纪正尚,刚毕业接触社会,这样同质化的艺术毕业⽣,每年都会从各⼤专业院校诞⽣⼀批可观的数字。毕业前夕,宋亚轩同寝室的室友⼀块去了寺庙中求签,好似⼈从⻣⼦中便信奉⽓运这⼀说辞,⽽这束被打进的光芒也曾为宋亚轩停留了⽚刻。
当宋亚轩从招募新⼈演员的层层海选中站到镜头前,这样的可贵的际遇,有多少⼈要去跑⽆数场⻰套,才能为⾃⼰得⼀个微薄的机遇。
他通读剧本后,却恍惚了半晌。宋亚轩没想过类似的⽚段会来得这般快,细致地替他温习⼀遍有关从前。
叶闻忱和许嘉这两个⻆⾊,有他和刘耀⽂的影⼦。
其实演同类⻆⾊并不难,甚⾄能上⼿更快,难的是⻆⾊的逆转。
当宋亚轩第⼀次站在叶闻忱的⻆度,等同于矗⽴在刘耀⽂的视⻆去看待曾经的⾃⼰,以及这段曲折的感情,许嘉的性格内敛,有少⼥特有的敏感与⾃卑,搭戏的⼥演员将这点诠释到满分。
他说不上来,有时候⽆意识投落的⽬光——究竟是在看许嘉这个⻆⾊,还是在看被⼈搬⾄明⾯,被彻底剖析的⾃⼰。
⽐起许嘉,叶闻忱的⼼思倒更令⼈容易参透,对⽅有⾃⼰的细腻,总会去维护许嘉的⾃尊,⽆论是那种思维⽅式,他竟能感同身受着这种暗恋。
拍戏拍到⼀⽉份的时候,正南⽅的冬季不似北⽅冗⻓,也没有雪,所有皑皑雪景都是被机器铺沿出来的,他踩在延⻓的⼩道,抬头时,眉梢间掠过冷意,⼼脏被⼀个⼈的身影渗透进每处⻆落。
他在想,或许有⼀天,刘耀⽂也会好奇他参演的第⼀部电影是什么吗。
幻想归幻想,现实会⽆时⽆刻将他扯回来。
当宋亚轩真正跳出固守的思维,透过相反的爱⼈视⻆去窥探这⼀切,他这才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在昔⽇时,刘耀⽂会说他既开窍也不开窍这样的话。
曾经⽆数次时,对⽅⽤眼神所表达出来的情感,⻘春期⽆意的肢体触碰,甚⾄是彼此交错⽽落的视线,诠释了这份隐晦的暗恋。
等他演完整部电影,犹如把⾃⼰的过去回放了⼀遍,可惜的是,后半段的重逢是宋亚轩求之不得的东⻄。
他从未想过哪天会和刘耀⽂相遇,这
样荒诞的奢梦,是宋亚轩不敢去圆的,电
影只会是电影。有些镜⼦哗然着碎了⼀地。
其实是⼀样的,像当年⽗亲摔碎酒瓶般。
因为伤害是真实存在的,它割开了道
⼝⼦,有的伤痕是表⾯的,有药可治,但
往深了探,⼼上的伤痕是没有办法缝合
的。他和刘耀⽂的镜⼦——碎了。
正是他亲⾃打碎的。
所以,当他再度意识到记忆中的那个⼈实在太好了,宋亚轩竟有种异常肯定的预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准确直觉,他以后——再也不会遇到类似好的⼈,偏在那⼀瞬间,他既觉得⾃⼰幸运亦是不幸。杀⻘那天,宋亚轩待在⻆落中出神。
⼊戏容易,出戏难。
太痛了。宋亚轩想。
参演结束,他凭这个⻆⾊⼀炮⽽红,更是他⼈⽣中第⼀部有关于⻘春题材的电影,也是最后⼀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