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黑色飞行器如秃鹫般盘旋在病房窗外,探照灯将惨白的光泼进室内。
刘耀文用尽最后力气把芯片塞进严浩翔手腕的旧伤里,鲜血涌出的瞬间,整栋医院的灯光全部熄灭。
黑暗中,严浩翔听见刘耀文在他耳边轻笑:“现在,我们永远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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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轰鸣声突然扭曲成一种诡异的低频噪音,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跳。
严浩翔的视网膜上浮现出荧蓝色的数据流——那是芯片启动的证明。
他看见马嘉祺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刘耀文的手从他掌心滑落,病床上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像一尊正在融化的雕像。
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纷纷脱落,却没有带出半点血迹。
严浩翔扑过去想抓住他,手指却穿过了对方的胸膛——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缕粉色的雾气缠绕在他指尖。
“别费力气了。”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他手里举着那本黑色笔记本,最新一页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字:【记忆载体转载体转换完成,受体存活率100%】。
警官苦笑着指向窗外——其中一架直升机突然失控旋转,舱门里爆出一团粉色火焰,像是有人隔着虚空点燃了整片夜空。
严浩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静脉里流淌的血液正泛起珍珠母般的光泽。
他知道,这是刘耀文留给他的最后礼物——一场盛大的、不死不休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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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站在医院天台上,夜风裹挟着燃烧的直升机残骸碎片从头顶掠过。
他的视网膜上,那些莹蓝色的数据流仍在浮动,像一场永不熄灭的极光。
芯片在他的血管里生根,刘耀文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六岁时被按在实验台上的剧痛,母亲临死前塞进她手里的草莓牛奶盒,父亲炸毁实验室前最后的微笑。
这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此刻却清晰得如同亲历。
马嘉祺拽着他的胳膊往安全通道拖,“别发呆!T集团的清道夫已经锁定这栋楼了!”
严浩翔没动。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浮现出的淡蓝色血管纹路——那是刘耀文的神经图谱。
当第一枚子弹穿透天台铁门时,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侧身、翻滚、精准的踹中袭击者的膝盖。
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遍,可他明明从未学过格斗。
“操......”马嘉祺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抽搐的铜纽扣,突然明白了 什么,“他现在是你的一部分了?”
严浩翔没有回答。他的耳蜗里响起刘耀文特有的轻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瞄准镜在三点钟方向,亲爱的。】
第二发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击碎了身后的消防栓。
水幕中,严浩翔看见对面楼顶的狙击手正慌乱的调整瞄准镜——而他的手指已经自动扣动了从马嘉祺腰间摸来的配枪。
枪声响起时,他尝到了舌尖的血腥味。
不是他的血,是记忆里刘耀文第一次杀人时咬破自己口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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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弥漫着燃烧的橡胶味。马嘉祺把车钥匙扔给他:“你来开。”
严浩翔握上方向盘的瞬间,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声响。
肌肉记忆接管了他的身体,引擎咆哮着撞开护栏,甩尾过弯的弧度精准得不像人类能完成的操作。
坐在副驾的马嘉祺死死抓住扶手,脸色发青:”TMD......刘耀文是不是拿过拉力赛冠军?”
【环城公路年度总冠军,不做实验的时候,有比赛就去......】耳边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意,【撞翻那辆黑色路虎,他们的追踪系统在左后轮罩里。】
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严浩翔猛打方向盘。
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爆开,他眼前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刘耀文在赛车起火前跳出驾驶舱,背后是严明扭曲的脸:“你以为逃得掉?你的血里流淌着我的实验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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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教堂里,彩绘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像一地凋零的花瓣。严浩翔跪在祭坛前,拆开那支从便利店暗格里找到的注射器。逆转剂的玻璃罐上刻着微小的字:【给恨我的你】。
马嘉祺的通讯器突然想起电流杂音,接着传来刘耀文的声音——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从扬声器里传出的:【DNA验证通过,T集团主服务器坐标已解锁。】警官震惊地看向严浩翔:“他把自己的脑波频率编进了警用频道?”
严浩翔将注射器对准颈动脉,他知道这一针下去,刘耀文残存的意识会彻底溶解在他的血液里,就像盐消失在海水里。
【犹豫什么?】脑海里的声音变得温柔,【我们早就分不开了。】
针管刺入皮肤的刹那,彩绘玻璃突然全部震碎。
月光如洪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祭坛后方那幅被火烧过的壁画——两个男孩站在向日葵田里,一个缺了右臂,一个少了左腿,却拼凑成完整的影子。
严浩翔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想起福利院那场大火中,有人曾用身体为他挡住坠落的横梁。
记忆里的少年浑身是血,却笑着把草莓牛奶塞进他怀里:“别怕,苦的......加了药。”
现在他终于尝出那是什么药——
是十几岁的刘耀文,偷了实验室的止痛剂,混进母亲最爱的饮料里。
(Chpater 14 完)